[画家作文]守虹微型小说(第一季)
当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白日梦中,眼前的一切都染上了别样的色彩
青春期
那个女孩子或清楚或模糊地一直在他眼前出现,很多次,他试着用笔将她的形像勾画出来,总是不随心意呢。
他出了家门,茫然地站在街边。有一个人影在他眼光刚到时走进了前面的小街,那身形有些像。
但凭他自已的知识判断,不会的。“她还没有从画上下来呢,”他喃喃地说。
多年之后,他确认了那是青春期梦幻。他唯一不能准确拿捏的是目前哈。
收获
这是收获的季节,人们都很快乐,大家熬过酷暑的炙热,众人在接近傍晚的金色阳光里享受着说笑的惬意。
画家的眼神在画板与窗台上一盘鲜水果间不断移动,描绘着他的感觉。只是窗外光线愈发地暗淡下来,他不想把画拖到明天。
我问为什么?
“明天的我是另一个。”
“真的?”
“否则世界的色彩也太陈旧了。”
泡澡
他想泡个澡的愿望由来已久,凉的水和热的水一定有完全不同的感觉,他想着,很幸福。但现在一直在戈壁上行走,没有日影。
他是我的朋友,一直在旅途上给我写信,无论是中午还是晚间,但是一件都没有发出。
我见到这一沓长短不齐各色纸张时……
他已经走了。
雕像
“贝多芬,世界音乐史上一个光辉的名字。他的个人生活却一团糟,他创作时的忘乎所以令邻居侧目,”他笑道。
他要雕一尊他的像。
凿木雕的声音一直強力震动着他的耳鼓,他努力地敲打着。更大的声音瞬时覆盖了他的凿木声,这是震耳欲聋的砸门声。
“干什么?″他怒气冲冲地在门后问道。
“几点了,还吵人?”门外吼道。
“真他妈无聊,”他浑身的肌肉一松,把手中的工具丢到了地上,不再搭话。
活着
钻进深山老林中的人,总以为那是一个永恒之地。可以遇见他的理想。
他从久坐的岩石上直了直身,打了个哈欠,因为这喀斯特地貌的洞子小了些。看着水滴不慌不忙地滴下。这水从哪里过来的呢?他忽生出个不太离奇的想法。
一拍大腿,他明白了,这太像生命,永远解释不清。我要注明,这是他自已想清楚的。
他回到了都市。
像个小市民那样活着。
我说 : “回来”。
他说了 : “来回”。
回来就是又一次来,还要回的。
执着
HB是又一个拼音名字的简写,他再一次地从一把铅笔中选择出一支,在巳经画的很糟糕的画上涂上一片软铅笔的调子,这是一片更加无聊的灰色。
他对此毫无兴致,于是认为拙于摹仿是一种天才。他嬉笑着说 : “没有人可以对我指指点点。”
众人都在笑。
他认为周围人身体里没有那个灵。
他浅笑着轻描淡写地对我说:“他们都认为自己是什么家。”
旧日时光
在荷的季节,我突然有了一个回味,曾经品尝过荷叶蒸肉的清香,那是在南开大学西南村中留恋的暂短时光。
旧了,一切应当都旧了。五十年的日升月落把灿烂的余晖带到哪里去了呢?傍晚,日光经常抺过斜对过的屋檐,又一次撒到院子的矮篱笆上。我似乎愣着看,现在也不知道那时想什么了,多半是什么也没想,只觉得享受吧。妈在那边扶着门框吃吃地笑,在她身后还有那对老先生夫妇。“他爸爸喜欢他这样子,”她对他们说。
就在那天晚饭上,我们吃了荷叶包肉。
纸鸢
我见它擦着草的梢头飞,忽然从喉咙里叹息了一声,渐渐地在不多的雾气里升空而去……
你恐怕不知道,在没有城市灯光的地方,于夜晚放纸鸢是什么样的感受。天空放下很神秘的光亮,往往我们叫它星光,其实真的不完全是,那是一种折射,从人们不太清楚的地方折射过来。夜空如同大海,手中的线轮在收放之间仍感觉到它的叹息。
奶奶在我很小的时侯就对我说过 : “不要拉扯打碎物件,它们会疼的。”
表弟
拨弹电乐的青年不是为了糊口,单纯是为了爱好,为了情绪发泄着郁闷。你猜他老妈如何说。
“我啊,本来不想要这个孩子,生活太难了,”她说。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我总是为这样的母亲感到难堪和由衷的敬佩,理解了一位平凡母亲人性中的复杂与细腻。儿子也很好地传递了娘的压抑,他唯一知道的是父亲在矿难事故中死去,他的吼叫就是他农。
孩子们的每一次举动中都带有遗传和感知的全部,成为他所处时代的记录者。
有一种书写
上帝说:“针眼细小,我能穿过它连缀世界上所有信我的人。”于是在他的指导下诞生了《圣经》,这本书被人们读了好多年。
某日,圣徒和圣徒们争执起来,周围的人们听了半天,终于明白了,这本书传的年深日久之后,一本和一本都不一样了,就像僧袍上打了不少补丁,已经看不到那袍原本的样子了。为此圣徒们开了一个大会,决心修订一个还真本,弄了很长时间,一句一句的论证,艰巨的工作终于完成,人们弹冠相庆。
上帝沉默了。左右忙问为什么。
回答 : “他们弄了一个更大的补丁。”
七夕日记
美丽如斯,他的脑际仍存在着她当年的印象。眼前的这个人苍颜无齿骨廋如柴,她的娇好留在了那个时间段里。
你是谁?在她眼中,这个被时间机器榨取了所有神采的形骸竟陌生了,陌生到形同陌路。她问道 : “你如何来的?”
“我是你的牛郎啊。”
她好像忽然忆起了什么,嘟囔着 :“怎么会来到这样一个鬼地方”。
诞生记事
“昨晚真的有雨了?”旁人过来问道:“你外出了吗?”
外出了吗?我自问,隐隐地觉得有这回事。
原来我是一直在梦中啊,许多怪怪地笑,这是我事后多年才知道那容颜叫笑,是一个打算享用的样子。多么美好呀,连星星都不住地眨眼睛,配合着梦的味道。实话说我的前半生只记住了一场雨,一场有声有色的雨,就是我的降生。
郁闷
本尊这幅《御手》是读哲学史的感悟,我艺术见解的一个很好体现,没人在意,好伤感。
有人告诉我说,他们都是糊涂人,一点儿都不聪明。当时我就翻了脸,诘问对方 : 你的意思是我神经吗?精神病人就认为这世界是个糊涂虫!
这个人懵了,只在那里傻笑。我自觉清醒了一些,离开了对面镜子的映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