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詩品｜步釗：小豬和她的詩歌（附小豬《16歲的花季17愛》）（總第233期）
本期朗誦嘉賓介紹：
楓林，廊坊市朗誦協會成員，中國廣播電影電視報刊協會認定朗誦教師。畢業于河北師大，教師職業，熱衷於朗誦多年，經常參加公益朗誦活動。並在2015年廊坊市“孔雀城”杯朗誦比賽中榮獲青年組二等獎。2016年廊坊市第二屆朗誦比賽開發區賽區優秀組織獎及優秀輔導教師獎。
小豬和她的詩歌
■文/步釗（四川）
——其實她不是小豬
只是騎著小豬逛街的女子
其實小豬不是小豬，她只是騎著小豬逛街的女子。
敏感，敏捷，任性，率性，異想天開而又獨立特行。她睜著萌寶寶般好奇的眼睛打量世界，夢想著霓裳羽衣和月光舞鞋。世界如此無奈所以不用表白，遠方如此遙遠不妨繼續熱愛。詩歌是內心鬱集的彩石，她只是把玩著它們等待春天。
這16首小詩肯定寫於不同的時期，心情趣味也完全不同。但我完全能理解深藏其中的單純，苦澀，祈望，和邁著碎步的小快樂。16歲的花季其實已經是昨天的心情，詩歌只是時光中留連的葉子，它並不知道自己正如花盛開，否極泰來。但無論知道還是不知道，該開也就開了。愛花的人還在風雨兼程嗎？哪一片春天的雲朵正開在那一片星空？你來與不來，你愛與不愛，我只當你不存在。如果你來，如果你在，如果相見，如果你愛，請深愛，請珍愛。愛沒有盡頭，愛就是天天。17愛，遠遠的愛，近近的愛，此時此刻的愛，穿越時空的愛，愛無盡頭，17走遠。
這不是我第一次讀小豬的詩歌了。《新詩天地》2015冬季刊等幾期都有她的文字。老實說，對她那些古靈精怪的句子和隨心所欲的標點我只有崇拜的份，儘管本人曾經語文成績超過100分。我只是在想，天賦與創造性真的是不屬於每個人，小豬對語言的敏感及天生的叛逆與質疑，也許才是她顯得如此與眾不同的原因。當然，你喜不喜歡，她妙語生香，你愛不愛慕，她吐氣如蘭。花自飄臨水自流，芳蹤何處問簡州？
“若不是這麼舊的城，哪來那麼舊的人？”（《心城》）。只有在那麼舊的城，才會遇到那麼舊的人！這樣的句子難道不是為了終於讓你眼淚忍不住流下來嗎？我想起那個木屋鋪排的小鎮，街道上全是青石板，屋頂蓋的是灰黑色的青瓦。木門，木窗，而全部的牆壁都是竹編的籬笆糊上黃泥和白石灰。天下著雨，淅淅瀝瀝，我趴在臨街的窗口，用目光放牧著遠去的雨聲（現在你知道詩人牧雨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了吧？哇哈哈）。而此時你就從遠遠的街角緩緩出現，打著紅色油紙傘，穿著白襯衣，裙子是什麼顏色我已經想不起或者根本就全部忘記。你是誰？你就是那個“那麼舊的人”，你可能也已經完全忘記，可是又感覺依然如此貼心。
“我是第七片葉子混跡在城市與鄉村懷念著從來不存於世的羽毛”。好多年以前，我就曾這樣喃喃自語。而小豬也無意中寫著這樣感傷的句子：身邊飄過的第七朵雲，你，沒有認出我……是啊，你沒有認出我，我也沒有遇到你。在這個遠離人間的舊城裡，想到你心底就會升起一種美好的感覺。那是感傷，也是溫馨。新城在哪一天建立起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生，遇不到你最寂寞，遇到了，還是寂寞。因為啊，我是我嗎？你是你嗎？我們心中的天使，從來不會離開那座舊城。那些荒廢的舊時光裡，永遠春暖花開。而新城此刻，正是夏天。
“黃昏順手牽走了夕陽，漂亮的影子好長好長”（《相望》）。擬人化的俏皮語句，牽出來輕飄飄的“漂亮的影子”。沒有描述，也沒有形容，可就這樣走進了你的內心。我想這個畫面我其實是見過的。那是蜀南山區的宜賓珙縣底洞鎮，我老家的半山腰上。我們在伯娘家的堂屋裡吹牛乘涼。天色微雨，落日西沉。很突然地走出院子，就看到了彌漫天空的金色陽光和火紅的雲霞。那是飛濺的利劍一樣的陽光，從雲層中激射而出。而七彩的霓虹就橫跨在兩座山梁之間，展露著驚心動魄的美麗，讓我就那樣目瞪口呆，瞬間石化。我想小豬可能沒有機會看到如此的美景，因為她只關心“你”在的方向，期待著跟你一起繼續“看風吹過的形狀”。風有形狀嗎？也許小豬看到過。風起於青萍之末，徘徊于鬥牛之間，即興賦形。風起於旗幡，人行於江湖，相由心生。小豬，六祖說了，這其實是你的心在動了！
“夜色裡流星劃過，不確定它快不快樂”。紅日西沉，當然夜晚就到了。你不說，我假裝不知道。流星代表的可能是一個事件，但無論如何，你不是風，怎知風的快樂；你不是流星，怎知流星不快樂？快不快樂都在一起，幸不幸福都是煙雲！當流星劃過，其實我們已經遠行。也許，你在前面默默等我？也許，再見早已形同路人。我曾經想抓住什麼，只是啊，星空璀璨，萬物寂寥，他不是你，你不是我。那就只有“一路流浪，然後一直遺忘”了。“這樣的隕落，稱不上華麗，或許它比誰都寂寞”。至少，比煙花寂寞，沒我寂寞！因為“你我之間”隔雲川，想你，也只是想想而已！儘管我曾經答應“守口如瓶”。
我更喜歡小豬“蘇醒的季節萬物生長，塵埃落定讓時光有力量”（《看見季節》）這樣的句子。因為讀起來更帶勁。本來以為這是一首勵志詩，都準備拿個本子抄下來當座右銘了，可後面出現的卻是這樣的句子：“在這美好的年華相遇，就算分離，也要從失語愛到失憶”。嗯，還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算了，不去找鋼筆了^_^
還有那首《綻放》，它綻放之初的姿勢也打動了我。世間屈強昂揚的精神風采總會讓人蠢蠢欲動。“攥著勁怒放，以張揚的姿態抵達花事酴醿，才了無遺憾”。而我遺憾的是整首詩最終的基調又降了下來，回歸到了汪洋大海般的尋覓和等待中。我不是說尋覓和等待就一定不好，可是小豬你總不能天天尋覓呀，前方一片空蒙，啥也看不到，還不如老老實實對牛彈琴，為你寫詩。管他東邊日出西邊雨，我自疏影橫斜短笛吹！
當然，小豬有繼續等待春天追尋理想的權利，我不反對她繼續天馬行空霧散雲開。只是春天可能已經來過但是她並不知情，她等待的只是夢想的春天。或者，就在此刻，這個熱情如火的夏天裡，夢想已經不再是夢想，它只是內心的點滴溫暖。
讀完小豬這16首詩，我又回到了舊城的起點。我想再走一次，當年的早春是不是就會次第花開呢？我沒有答案。故地重遊，小豬的寫作也應該是另外一種樣子了，少了迷惑幽思，多了乾淨俐落，少了散漫迂回，多了激情敞亮。深刻？沉痛？神性寫作？對不起，這是那些學者磚家他們的菜！何必活得那麼累呢？陽光照著我的破衣裳，也應當照著小豬的詩歌暖洋洋，是吧？於是不由十分期待。
小豬真不是小豬，她只是騎著小豬逛街的女子。
敏感，敏捷，任性，率性，異想天開而又獨立特行。
關於小豬，其實我知道她從未騎著小豬逛過街，她只是想像著騎著小豬逛街的荒誕驚喜。其實我知道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就是她騎著的那只小豬，她只是背負著一個時代的理想，在夢鄉尋找著屬於自己的精神家園……
2016年7月7日于四川簡陽
16歲的花季17愛
■文/小豬【四川】
1、心城
若不是這麼舊的城 哪來那麼舊的人
還會想你多久
記憶越來越淡
身邊飄過的第七朵雲
你 沒有認出我
你抓不住我 就像我抓不住你的心
我 要建一座城
找尋落入塵世的安穩
安放流于過往的青春
是我 沒天份
用這僅有的虔誠 交換彼此的不完整
聽見骨頭的呻吟
傷口從肌膚蔓延開來
透著陽光 心卻長了繭
這一生 遇不到你最寂寞
遇到了
還是寂寞...
2、牧 陽
沉寂從碩大的樹枝間滲出
慵懶的海水從潮起等到潮落
樂此不疲
它在淺唱 召喚
看山聽水
一切都和你有關
我要做一個牧陽的詩人
望夕陽西沉
蒼穹之中星火劃出流年
盼旭日東昇
月亮的影子還在與它纏綿
波浪卷著淡淡的藍
努力追逐留下一陣輕歎
你說在默契面前甚至語言都是多餘
於是蓄一海的思念
路過風路過雨路過人間
3、相 望
黃昏順手牽走了夕陽
漂亮的影子好長好長
煙霧彌漫中 你是金色的
斜陽墜落的方向
想跟你一起 看風吹過的形狀
夜色裡流星劃過 不確定它快不快樂
一路流浪 然後一直遺忘
這樣的隕落 稱不上華麗
或許它比誰都寂寞
你我之間
隔山隔水隔雲川
我會想你
直到心裡長出繭
白髮慕了紅顏
4、一 梦
如果自然的光線
可以衍射到我密不透風的心底
那我也可以
把時間折疊在我掌心的生命線裡
如果活著就像死亡一樣簡單
那些時間的呻吟
終究抵不過遙遠
你本是塵土仍要歸於塵土
你來我的夢裡 只要一眼
便已柔情萬千
你來我的夢裡 月色蔓延
有精靈在流連
你來我的夢裡 流光浮現
退成淡淡光圈
趁黑夜哄睡了愛情
趁夢在我之前
閉上了雙眼
晚安
5、韶 華
淺詞低唱眉間 最是那一抹嫣然
念及江湖之遠
不若得黃酒三杯 花茶兩盞
喝一口溫柔跌進你看似平靜的潭
仰頭 恍惚
只怪我酒力甚淺
許你一世
早已將青春拱手相贈
縱使經年 藏了幾許多情笑靨
蒼老著一段年華
又落在誰的指尖
城外紛紛擾擾
瑣事三千
城內煙雨縹緲
繾綣纏綿
撥亂紅塵 斑駁流年
擷梨花在手簪於鬢間
6、征 戎
盔甲 盾牌
抵不住癲狂
一身戎裝 戰寞沙場
黯然失色的手 現在握住了什麼
塵埃一定要落在這裡嗎
不是已經蓄謀已久
久違的年代 美麗的衣裳
風雪殘垣 醒時的月光
似一張輕浮的臉 迫切而淒涼
想念那埋在骨堆裡的傷
掙扎著要去探望
起風了
一切都不動聲色
爭得一世 不勝榮光
繁華落盡時只剩仰望
我的國
願你做王
7、琥 珀
蟬躺在老樹的眼淚裡
掙扎無濟於事
把時光沉澱沉澱翻轉
惶恐的美不是那麼顯而易見
如果肌膚相貼就能不分離
那換誰嵌入誰的身體
一邊聖潔的祈禱一邊邪惡的墮落
掰開千年的束縛
儘管讓我看見
細細打磨成你歡喜的模樣
可以愛但不能不釋手
驕傲的捧自己在手掌
這.不正是想要的
除了天上..另一個天堂
8、聽 . 煙花開
一場雨 復蘇
羊群睡了點著星光
刪掉童話裡所有關於狼的章節
夢 暫且放下
所有想飛的願想
她 倦了
當煙火燦爛時我在哪裡
蒼白的季節等不到花開
彼岸
是誰的背影如光浮現
岸的這一邊
你的身後又是誰的眼神
望眼欲穿
心走到局外旁觀
空出位置
好讓下顆棋子落腳
是不是決心放了
沿著最瘦的一條月光
流浪到底
9、情 . 一夜
搽上你最愛的胭脂
陪伴的 是影子
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似乎早已註定
從燦爛的城池
來到如花似玉的位置
很多事情
都從柔情似水的地方..開始
枝頭落寞
前塵如絮
追隨季節的忠誠
飄蕩
是風的理由
一夜的..不只是情
尋找一個安身之處
然後
守口如瓶
10、沐 歌
滿城月華 滿樹枝芽
掌心裡開出的鳶尾花
點著星光悠悠綻放
你 披著長長的希望
用心妝扮在去往幸福路上
沒有厚厚的城牆
陪伴的只有靜謐的湖水
溫婉的村莊
你 並不張揚
柔柔的目光天使般的模樣
每一陣風吹過 都像是你在輕聲歌唱
你說 來生想做一顆種子
要很輕
可以隨處飄蕩
等風停的時候
便能 換得幾世花香
11、影子情人
未曾相見便已相戀
用了一生去找尋
卻未發現你早已透著我的身體纏繞這麼多年
故意忘記給你靈魂因為你只屬於我
哪怕只是一個旋轉
都會這麼的燦爛
你會想我吧或者在某一瞬間
想牽手去山坡看黃昏消瘦
張開雙臂等風經過
要蓄一次齊肩的長髮
好讓你給我別一朵小花
我在人間七月天
尋覓流年
～～送給那年的遇見～～
12、默
梨花落 不為情之黯然
小窗燈影 夜無昧
一箏一弦
聲悠遠
花前簇擁 何為兒女情長
細雨下 花未眠
瘦筆傾盡一世念
歲月獨舞年輪
刻下清顏
何懼鬢角被霜染
蒼穹 不趣短暫
還以一片幽蘭
13、惡魔的肖像
也許我應該把靈魂交給撒旦
所做的一切
看起來就理所當然
割破指尖
吮吸邪惡的流暢
如火的青春
肆略的蔓延
它說我不怕灼傷
即使你是最旺的姿態
肖像裡
你是如此端莊
新嫩穀是你最好的歸宿
天使的面孔背後卻是猙獰的模樣
焚燒的洗禮
能不能有些許安詳
靜靜的等待
有誰會經過你的墓場
噓..別怕...
只是睡著了
不曾驚醒一樣...
14、看見季節
春播 夏忙 秋收 冬藏
蘇醒的季節 萬物生長
吸進肺腑的芬芳 吐納成秋的希望
如若冰霜 亦然將種子埋葬
塵埃落定四季輪回讓時光有力量
我在南方海洋眺望你巍峨邊疆
溫潤的風蕩著波浪 月光倒影臉龐
卷起思念氾濫成傷
在這美好的年華相遇 就算分離
也要從失語愛到失憶
歲月有聲呢喃低語
訴說著永恆至死不渝……
15、绽 放
花正攥著勁怒放
她們的心事不言而喻
以張揚的姿態抵達花事荼蘼
才了無所憾
並不跟風搖擺
轉過身
其實你並不向著誰
充滿金色的季節為何只是收穫燦爛的淒涼
強裝歡愉的花靨
在枯萎在頹敗
是天使也是惡魔
用明媚的蒼藍指引地獄的道路
等待欲望沉淪的華麗
為什麼你連綻放都要如此仰望
穿梭……尋覓
失去了方向
也只是生命的過場
16、蝶
天開了
刺眼的亮穿透整個心臟
我能看見一隻蝴蝶
它有它的飛翔
努力破繭以後等著冬的埋葬
在翅膀拍打過的地方
打探著春的訊息
看來始終熬不過時間
難道生命的意義就在於等待死亡
一點...一點
盤旋
只因為太美所以眷戀
你飛過叢林卻飛不過草原
連死都可以五彩斑斕
也許你是幸福的
嘗過蜜的香甜或者風雨的磨練
我願意把自己種下
做你的依附
漸漸幸福...在有生之年
周敏，网名骑着小猪逛街，笔名小猪。女，1985年4月1日生，四川简阳人。热爱文学，书法，音乐。2009年开始接触新诗，后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现代诗歌与写作。她的诗歌，文笔清新而富有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