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乾松 ‖ 贺龙元帅的贴身副官张耀南
贺龙元帅的贴身副官张耀南
◎文/于乾松
在跟随贺龙元帅戎马征战的众多将领中，有一位澧县籍老红军，从贺龙就任澧州镇守使的时候起就投奔其麾下，长期作为贺龙的贴身副官，参加北伐战争、南昌起义、转战湘鄂西、爬雪山过草地、驱日寇、打老蒋，直到解放全中国，为中国人民的民族、民主革命战争作出过卓越的贡献，他就是贺龙身边“三老”之一的老长官张耀南。
张耀南于清光绪11年即1885年冬月24日出生在湖南澧州城內州后街。其父母早年从湖北监利逃难落脚到澧州城，搞点小本生意，支撑起了一个家。
转眼到了1925年，张耀南已是一对儿女的父亲。其时，澧州所辖七县遭遇了百年一遇的大旱灾，三月不雨，致使赤地千里，张耀南的小本生意江河日下，债台高筑。债主天天上门相逼，并扬言不还债就置他于死地。
一天，为了避开与债主的冲突和妻子的唠叨，张耀南清晨将手中仅有的一块大洋留给了妻子，就悄悄地出了家门，漫无目的地荡着。日落时分，不知不觉到了大堰垱，他站在路边，定了定神，觉得满目焦黄的荒野使他心如火焚，燃烧的落日象是一张浸满人血的大口向他狞笑，那些债主的恶语凶颜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那波光粼粼的涔水河便是自己最后最好的归宿，他扑通一声扎进涔水河里。
不该绝命的张耀南恰好就在贺龙亲自前往王家厂赈灾的途中被救了起来，从此张耀南就成了贺龙的兵。
贺龙听了张耀南介绍情况后，十分高兴，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是读过书的人，又会经商做生意，是难得的人才，我们的队伍是求之不得呀！你只要愿意跟我们干，债主就不敢再找你。贺龙为了试探张耀南，接着说：羊古庄有个大财主，囤了许多粮食，趁着灾荒卖高价，群众反映强烈，你看该怎么办？张耀南想了想，答道：像这个奸商专门赚取黑心钱，不如开仓济粮，救助百姓。贺老总哈哈大笑，说：看来你不是奸商，你就只能跳水了！你是个老实的生意人，我正好去办这件事，也正好用得上你了。第二天，贺老总便安排张耀南带着队伍，打开了财主向应轩的粮仓，把粮食发给了饥民。接着贺龙又安排他去南县、华容等地采购粮食，打击不法商贩，扭转澧州灾情，稳定民心和社会秩序。
1927春，贺龙率部北伐出师河南，当时，河南的老百姓陷于兵灾战祸，到处都是逃荒讨米的悲惨景象，贺老总对于他们寄予深厚的同情，常常开仓济粮，救济灾民，所到之处都受到群众的热烈欢迎。
有一次，部队在漯河附近逍遥镇作战时，师部住在一家大豪绅的院子里，这座深宅大院，过去穷苦百姓是不能随便进去的，现在贺龙的军队来了，当地许多老百姓也就“好奇”进来看看。恰好碰到师部在开饭，这些人围着不走，有的望着饭桌直流口水。这时，师部副官张耀南很和气地劝他们说：“你们要吃饭，也得等我们师部的工作人员开过饭再来呀。”他的这个话被贺龙听到了，贺龙立即制止他说：“不要叫他们走开，和他们一块开饭嘛！”于是贺龙与张耀南和老百姓一起吃了这顿饭。
这天晚上，贺龙特别把张耀南叫去，很严肃地说：“你讲讲，我们闹革命要靠什么人？”张耀南说：“要依靠全国的劳苦大众。”“那你今天对劳苦大众的态度对不对？”“不对，我以后坚决改正。”“改正了就好，你要知道，全国的工农劳苦大众至少要占人口的八成，军阀官僚最多占二成，所以，咱们只要紧紧地和劳苦大众站在一起，这些少数坏蛋就能被打倒，革命就一定能取得胜利。”
这次谈话，张耀南刻骨铭心，以至后来常对人们说：“贺老总那一次给我的教育，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1928年，贺龙的部队驻在松滋一带时，一天一个身材矮小，高不过枪，干瘪得像个瘦猴的孩子，拉着50多岁的老司务长、临时马伕班班长张耀南的胳膊，死乞百赖地闹着：“我要当红军，我要当红军。”这个小孩叫贺炳炎。他出身很苦，6岁丧母，9岁随父贺学文到煤矿背煤、挖煤，给地主家放牛。谁知牛跑不见了，他父亲借债赔了钱，他挨了打，于是转而跟人家学打铁。张耀南与贺炳炎的相识，就是在贺炳炎学打铁的时候，晚上他经常帮张耀南喂马，张耀南见他聪明伶俐、孤苦伶仃、性格倔强，很是喜欢。时不时地给他讲些革命道理。这一老一少混得像父子一般。此刻，贺炳炎缠着张耀南要当红军，张耀南高兴地咧着嘴，拍了一下贺炳炎的肩，说：“好，我作主收下！”“不行！咱们是红军，不是老妈子！”马伕班的人见贺炳炎个子这么小，怕收留了他成为马伕班的累赘，一听张耀南说要收留个小孩都极力反对。贺炳炎的父亲贺学文听说儿子要当红军，也匆匆跑来逼着儿子快回家。其实，贺学文是看儿子小怕给红军添麻烦。贺炳炎看犟不过父亲就先跟着父亲回家了。可是，就在红军开拔的头一天，他听“老长官”张耀南说第二天午夜转移，便在翌日深夜悄悄尾随红军，一直跟到了红军的新驻地。没想到，贺学文又追来要撵儿子回家，儿子偏不走，你拉他拽，马伕院便热闹得开了锅。这时，贺龙军长听到嚷声、哭声，走进院来了。贺炳炎见军长来了，反而更来劲，哭得更伤心。“好好好，收下，拨到宣传部去提浆糊桶子吧。”贺龙说。就这样，贺炳炎参加了红军，十几年后，就当上了一个王牌军的军长，而后成了共和国的上将！
1936年，贺老总带领红二、六军团长征经过云南贵州时，张耀南给部队补充物资，常常忘不了当年妻子向他要玉镯的情景。他想部队收下那些地主老财家的玉器，以后总会排上用场。他这偶然的想法，后来果然帮了他的大忙。红军经过四川的阿坝、甘孜草地的时候，部队常常断粮。一天，张耀南突然想到汉族女人们喜欢玉器之类的东西，藏族的妇女也一定需要，于是他把那些玉器拿出来，向藏族的妇女斢换粮食等生活物资供给部队。后来部队进入茫茫草原的无人区域，大家只能吃草根、吃皮带，贺龙把自己心爱的枣红马杀了分给伤员吃。每到宿营地，贺龙就会要张耀南找有溪流的地方去钓鱼，用清水煮着吃。张耀南看着贺老总的生活这样艰苦，会严重影响身体，他就不辞辛苦到处去找盐。有一次，他通过司令部作战科长贺文玳才找到一块盐巴，这令他喜出望外，因为这能改善一下贺老总的“伙食”。
1940年，张耀南跟随贺龙的一二O师来到山西。特别是在祁县的那段日子里，他不仅出色地完成了筹措军饷的任务，而且个人生活也步入了新的起点。就在一次运送物资的途中，日寇的飞机突然袭击，本来已经多处受伤的张耀南倒在了血泊中，幸好村妇女主任许淑兰及时赶来，把他藏在家里治伤，使他死里逃生。从此两人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成了生活的伴侣，贺老总亲自为他俩在窑洞里主持了婚礼。婚后许淑兰随军，也跟随贺老总战斗了多年。
1950年，张耀南参加解放大西南之后，已经65岁了。为了使他们过上幸福的晚年，贺老总将张耀南和一些功勋卓著的老同志一起安排在四川省公安厅工作，定居成都。1952年又转入四川省人事厅。
1950年春天，中共澧县县委、澧县人民政府接到张耀南寻找儿、女的信函，经过多方努力，终于在城关镇和平街居委会找到了女儿张帮富、儿子张帮贵。1951年，张耀南如愿以偿全家得以在成都团聚。1963年12月28日，张耀南病逝于成都，享年79岁，安葬在成都市磨盘山公墓烈士名流区。
（于乾松，澧县政协文史委原主任。本刊根据于乾松同名文章缩写）
主编/易宗明| 编辑/刘 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