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A301: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读《你是星辰你是海》
文/望月听雪
“旧山虽在不关身,且向长安过暮春。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人如沙砾、如蝼蚁,在千年的时光中如沧海一粟,就如这首诗,没有署名,却已穿越红尘,流传千载,因为诗里有星辰大海,有璀璨灯火,为读者徐徐打开一卷温柔浪漫的故乡春夜图,柔美动人,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就那么深情婉转的静静流淌过心间。
这个故事亦是如斯,开篇已在两人分手五年之后的一个归国日,陆立臻结束了五年《国家地理》一个公益环保项目的拍摄,与许茹慕约见在市郊一处山庄,宁静的画风,而约见原因就不那么浪漫了,还钱!故事从这里开始,徐徐拉开十年前的一桩拐卖案,将浪漫的画风直接拉回到现实的残酷,“当红女明星许茹慕从来都没想过,五年前甩了自己的前男友陆立臻会突然回国。她以为他回来是为了重拾旧爱,不想,他却是为了一宗十年前的旧案作证。而这宗旧案,是他们相遇的最初,亦是他们爱情的心结。许茹慕因这桩旧案陷入舆论风波,从云端跌落人生谷底。陆立臻站在她的面前,撑起了她的天空。'你为什么盯着地上的水沟,你怎么不抬头看一眼天上的星星呢!夜再黑,也会有星星亮着。’他曾是星辰,在她的世界熠熠生辉,为她指着路,可她好像永远也无法触碰得到;他是大海,时而宁静时而澎湃,包容着她也吞噬着她,让她心甘情愿,痴迷不悔……年龄相差九岁,羁绊绵延十载,天边的星辰与浩渺的海洋,隔着最遥远的距离。别经年,跨越岁月,他们泅渡人生苦海,再度注视彼此。”
随着拐卖案件的推进,随着陆立臻为了作证重回西南边陲小村,聚光灯下的许茹慕逐渐撕开了那件华丽的外衣,曾经的伤害如蚀骨之蛆一般慢慢浮现,而回到最初那惊鸿一瞥的时刻,明明是罪恶的源泉,却因了那个人而觉得温暖如初。
作为那个案件的重要证人,不得不重返他与她初见的地方,也是她历经磨难的地方,而他却为了寻找这个女孩,走遍了这个陌生的偏远小城,熟悉的地方将他带回那个遥远的记忆之中……美好又苦涩……
“他第一次看见许茹慕的样子。十年前,他还是个摄影系的大三学生。那年寒假,他计划行走祖国大西南。在现在的这个地点,岑南,他下了火车,准备前往旅行的下一站,大瀑布。那天天气格外寒冷,他却一心企盼着下雪,这样就能拍到雪中瀑布了。下车后,他看见了飘扬的雪花,心里开心极了。他四处张望,就在那一刻,他看到他面前的车窗前露出一个小脑袋,是个小女孩!她被裹在绿色蛇皮袋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巴掌大的小脸,还有那弥漫着泪水、望向窗外的大眼睛……这一幕深深地触动了他,他的呼吸都快凝滞了……出于摄影师本能的直觉,他立刻调整好相机,按下了快门,拍下了那张日后震惊世界的照片。他拍完照,女孩好像也看到了他,二人四目相接,穿过漠然的人群,像是星辰和流星相遇,瞬间擦出了火花,照亮了天际。陆立臻马上意识到自己要上车,他转头,就在此时,车门訇然关闭,火车鸣笛前行。小女孩逐渐离开她的视线,她脸上的表情像是心死了一般……他赶紧追着火车跑,可直至跑到站台尽头,火车还是呼啸而去。”“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一眼万年便是这样么,然而这样的初遇又是何等的残忍,带着罪恶的手,也带来了日后无尽的悔恨与殇痛。
“山还是那样高,人还是那样少;小泥墙头已经倒塌,新盖的小楼墙也刷白了;牛棚已变柴房,里头早就没有牛了;村子里连中年光棍都没几个了,留下的都是老奶奶老爷爷,他们乐呵呵地坐在自家门口晒太阳。村口的池塘,水依旧是碧绿色的,上面还游荡着一群白鸭。这么和谐安宁的小村庄,曾经却差点埋葬了他和许茹慕。陆立臻心头大恸。他站在山巅,俯瞰远山远景,他已经不是当初单薄稚嫩的少年,他已经是成熟稳重的男人了。山风听到他的呼啸,风骤起,掀起绿叶层层,传来簌簌的风铃一般的声音,像是在欢迎他的回归。”大山里的宁静风光,似乎静立了千年,悠远深邃,美景之下却发生着阳光下的罪恶,罪恶的梦靥如影随形跟随了半生,那个曾经的女孩和少年,历尽千帆、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么?画面定格在多年之后一个安静的午后,暖暖的阳光倾泻下来,许茹慕望过去,“陆立臻正坐在一条长椅上,颇有兴致地逗弄两只白鹅,阳光洒在他身上,凤里有香樟树的味道,他迎着风嘴角含笑,仿佛还是少年。许茹慕静悄悄地走过去,没忍心打搅这安宁的画面。”
许茹慕的话外音,“有人对我说,摄影是光的艺术,有光有影才有好片子。宇宙天地,他只信仰光。我们拿着相机自拍杆,随意一张自拍都有几万点赞;有人玩着相机,却说着摄影已死;可还是有人坚守着初心,为我们记录我们的家园、这个世界的点滴变化,关注着我们生存的空间,我们还可能存在的动物朋友,我们美丽又脆弱的海洋……”“很快,他拍摄的那些照片,逐一在视频中出现,那些广阔的大海,那些可爱的动植物,幻化各种形态,或破碎、或妖异……这些出乎人们的意料、见所未见的画面令人震撼,且心生敬畏。”就是这样一个醉心于摄影的少年,仅仅是当初那一眼,便义无反顾踏上解救女孩的艰辛路程,冒着死亡的威胁,执着地追寻那个无辜的女孩。这样的人为何会抛下许茹慕,背井离乡,义无反顾踏向野生摄影的征程,历尽艰辛,回来却仍然是为了她的案件,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隐情,又是怎样一番凄惨的光景,历经磨难的两人如何走出阴霾,领略了人世间的沧桑、踏破荆棘,能否奔向光明?
“有一种思念,即便使尽全身的力气,即便站立在最忠诚的回音壁前,却依然无法呼喊出一个人的名字。有一种爱,无法给予,也无法回避,惟有忍耐它,等待它渡过,如同一个人在荒野上听凭狂风骤雨。”杜拉斯《情人》里有如此一段描述。“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两个人在梳理案情、对薄公堂之时,又会触动哪些灵魂深处的秘密。“人生海海,总有阴冷暴虐的水域,也有轻柔温暖的洋流”,而“潮落之后是潮起”,日落之后是日升,“别忘了,我是光之子,我有星辰大海”,如沐的青春岁月里,幸好有他,“二十三岁的他,拉着十四岁的许茹慕的手,走南闯北,他像哥哥宠着妹妹”,将一颗差点破碎的少女心捧在手心里,“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赞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