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知青回忆录] 政治队长(一)
政治队长(一)
到1969年3月,我来到开原县八棵树公社叶家村三队下乡插队,已经四个多月了。
每天和社员们一样早起晚归地劳作在农田里,除了下工后我们回青年点吃饭睡觉外,我已经完全是一个地道的青年农民。
一天晚上,我刚吃完晚饭,正在青年点休息。
由于当时国家还没有拨款建新青点,所以我们沈阳铁中初三四班的八名知青全部住在叶家村第三生产队的队部里。
和叶家村第三队小队部仅一墙之隔的四大板刘会厚(已故)家里;一只当地的笨狗,昨天下了一窝小狗。
刘会厚(已故),在叶家村刘姓家族这代人中排行老四,说以称为四大板(大板是生产队赶马车社员的称呼)。
四大板十一岁的大儿子“夜猫(毛)子”(猫字读:毛音)来到小队部青年点,向我们炫耀他家母狗新下的一窝小狗。
我坐在炕上随口问了一句:“给我一个小狗行吗?”
夜猫子毫不犹豫地告诉我:“我就是想给你一个小狗才过来的。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等两个月断奶后,到那时才能给你。不然,你们是养不活的。”。
我非常喜欢小狗,听到夜猫子的回答心里非常高兴。
到了五月份,一天晚上,夜猫子果然把一条漂亮的小公狗送了过来。两个月大的小狗,一身黑绒绒的狗毛,让人爱不释手。
小狗立刻成了我们青年点的开心宝;我给它起了一个漂亮又威武的名字叫“小虎”。
只要我一下工,小虎就跑过来向我撒欢!只要我在青年点,小虎就和我形影不离。对小虎的爱,也成了我劳动之余生活中的一个寄托。
到了七月末,小虎已经四个多月了。一天晚上我下工回来,没有见到小虎摇头晃脑地来接我,心立刻紧张起来,以为小虎出了什么问题。赶紧向生产队饲养员老董头打听小虎的下落。
老董头(已故)支支吾吾的回答:“没…看…见,下午…好…好…象还…还…在呢。”我也顾不上吃晚饭,马上在全村找开了小虎!
我们叶家大队三队自然村,一共有三排住宅,两条街,四十几户社员。
这三排房子,我前前后后找了三遍,哪里有小虎的影子。
其实老董头(已故)知道小虎的下落,但不敢告诉我,所以说话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小虎的丢失,对我打击很大。本来每次生产队召开全体社员会议,大队公安、政治队长刘士忱都不许我参加,原因是赵雨祥家庭出身是中农,不能参加贫下中农的会议。这一点我已经很失落了;只有忠心耿耿的小虎围在我的左右哄我开心。而现在和我唯一贴心的狗狗小虎又丢失了,我非常沮丧,心里没有了一点缝隙!
那时,村里没有电灯,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什么都没有。当别的同学都去参加生产队召开的贫下中农会议时,我只能一个人在唯一的一盏煤油灯下,躺在黑黑咕隆咚房间里的大炕上,望着房笆(天花板)发呆。
政治队长刘士忱,始终对公社刘社长强行把我落在叶家村三队耿耿于怀!刘社长大人他不敢得罪,于是就拿我下笊篱!除了不让我参加小队贫下中农的会议外,只要早晨是他分配当天生参队的工作,于是生产队的脏活累活就全让我去。开始我没把这件事当成一回事,直到有一回,他分配我去起牛圈。
起牛圈需要四齿钢叉,我没有,只好去社员家去借。等到借到了钢叉,来到牛圈一看,才知道这个活干起来很艰难。
生产队的牛圈,坐落在村西头。牛圈是用木桩和横杆组成的正四方形,面积大概有160多平方米。
牛圈围栏竖向木桩的间距,大概在2米和2.5米之间;横杆沿纵向分成上中下三根。总高度大概有1.5米。
牛圈的横杆和木桩用榫卯连接在一起。围栏东侧设有一个两米宽的大木门。生产队的十多头牛晚上就关在这个牛圈里。白天就由生产队的牛倌赶走,到生产的南山去放牧,晚上再赶着牛群回来进圈。
我来到牛圈一看,只有生产队的一名姓王的地主手握四齿钢叉站在那里,我被刘士忱安排和小队的四类分子一起起牛圈。其实这倒没什么,难就难在牛圈的牛粪上。
昨天,刚下了一场大雨。牛圈本来就低洼,现在看到的是一牛圈稀糊糊牛粪。说是牛圈,其实就是一个装满牛粪的一米多深的稀牛粪坑!(未完待续)
清风细雨(赵雨祥)
2012年9月8日于澳大利亚墨尔本市
1、这张照片是1968年10月,我插队下乡前,在沈阳生生照相馆留影。
2、这张照片是1968年9月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城市学生,到了一年后的1969年秋天,已经完全成为地道的农村青年农民!只有他(她)们年轻稚嫩的脸上,依稀还能辨认出当年城市学生的的影子!(照片在网上下载)。
当年我们下乡的叶家村社员,所有的房子都是这种土坯稻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