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故事:祖母和老井那些事
祖母和老井那些事
文:血草
下岭的山边,有着一间清末民初的瓦房,200百平方的样子,泥墙白灰,雕花画格的木窗,一排木头柱子就像卫兵一样在门口威严的顶着瓦檐,二侧厢房互拥着正中的厅堂,门前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的尽头正对着大门的地方种满了一排杜鹃花,房子周边种满了各种果树,有柚子树、桃树、梨树、葡萄树......房后的竹林犹如一道绿色的屏风,屏风的下面有一口石头砌成的浅井。山风吹来,竹林欢快的摇着尖尖的脑袋,百鸟朝鸣的声音从林间传出,老井的喷泉也在使劲的发出汩汩声,一到收获季节,站在宽敞的院子,就能闻到果树飘香,一眼就能看到金穗泛黄。
这家大屋的建造者,名叫郑兴泉。兴泉从小父母双亡,小小的年龄便成了孤儿,眼看着八岁的孩子就要求生无望,同村人无不可怜叹息。村里一地主看兴泉可怜,便收留了他。兴泉聪明伶俐,很是讨的地主欢心,地主也就把兴泉当半个儿子养,平时让他帮着放放牛割割草干点农活。都说地主很坏,是剥削农民的资产阶级,也许是孩子祖上积德,这地主家人对郑兴泉很好,不仅供他吃穿,还教他识字。等兴泉长到了15岁,地主东家给了他一块大洋,鼓励他去大上海看看,闯荡闯荡。 十年后,年轻力壮的兴泉带着漂亮的媳妇回到了家乡,买田置地,开山建房。房子建成后,在小山村显得独具一格,房子庞大,大小房间12个,墙体除泥质结构外,全部采用长圆木做支撑,房顶上盖着当时罕见的瓦片。那时的生活大不如现在,中国农民大都住的是土坯房,墙体是用泥巴糊的,房顶盖的是稻草。郑兴泉建造这么漂亮的大房子,在当年整个县城自然是数一数二。据说,当时的县太爷也来参观过。这座房子到现在都让我非常骄傲,因为这就是我的祖屋,郑兴泉就是我的太爷,时年太爷25岁。 奶奶说,她被八抬大轿抬进这座院子时,我的爷爷已经是个会识文断字名誉四乡的大先生,那时前庭后院的果树非常多,每年生成的果子到了成熟季节,摘下来用屋后老井的井水过一过,吃起来特别清脆香甜。 奶奶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女性,她裹过脚,她说小时候脚被裹得生痛,痛了就哭,哭也没人理,越哭越痛。我也搞不懂为什么那时的人非要裹脚,裹得生痛还要裹,那不是笨蛋吗?奶奶常常伸出她那双被裹过变形的脚板给我看,双脚的大脚趾头深深的向外侧折了出去,凸出的关节就像驼背的腰,非常难看。 有一次我一边帮奶奶捶着脚边好奇的问:“那你们那时候为何还要裹脚?” “妲己精作孽。”奶奶突然嗓音很大,听得出恨意十足。 “妲己精是谁?是妖怪吗?”也许听的鬼故事太多,听到精字我就想成是妖怪。
“是古代一个皇帝的老婆,那女人是妖怪所变,坏的很。”奶奶又把脚抬了抬,咬牙切齿的:“看看,这双脚这么丑就是被妲己祸害的。” “哦,我知道了。”从此,我也莫名其妙的对妲己多了份恨意。也是我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原来还有一个叫妲己的坏女人。奶奶不识字,却知道妲己,可见她是多么痛恨妲己,多么痛恨封建社会给她造成的伤害,让她一个没读过书的女人都知道妲己的历史。 奶奶的一生并不幸福,来到大屋后一共生了10个孩子,一个在五岁时被土匪抢走生死不明,还有一个走鬼子逃难时放在米缸里活活饿死。父亲排行老二,大伯一家远在湖北工作谋生,我便也算是家里的长孙,小小年纪的我也懂得同情奶奶在旧社会的遭遇,每次奶奶和我诉说那个时代过去的苦难时我都紧锁着眉头,为了安慰奶奶,我也经常会帮奶奶捶捶腿,由此也深得老人家的疼爱。 奶奶总是说毛主席好,毛主席是她的救命恩人。毛主席破四旧,人民的思想才得以解放,女性再也不用裹脚,奶奶一直被裹着的脚终于得到了解放。 后来仔细一看,奶奶走路的姿势果然和别的老太太不一样,年纪稍大点的老太太脚都小,走路时脚步是一挪一挪的移动,生怕走急了就会摔跤。而奶奶的脚裸虽然都有点折,但脚板很大,走起路来随风随影,显得更是虎虎生威。我不由的替奶奶感到无比的庆幸。也就从那时候起,我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个毛主席,他是人民的大救星,专打妲己这样的恶魔。 生活的艰难让岁月显得总是很漫长,漫长的总让人感觉每一天都是在熬着过日子,而这种熬的精神却又在悠长的岁月里磨砺着人,慢慢的这种磨砺让人更加的沉着、稳重。奶奶就是这种在苦难中一直煎熬和磨砺出来的旧社会女性,在我的记忆里她很少笑,严肃中却又透着温情。在我至今的睡梦中有时梦见她都是那种严肃的亲近。在过去几十年困苦的日子里,她就这样一直忍着,忍着从旧社会一直走到了新中国;忍着用自己才明白的孤独帮八个儿女都成了家;忍着用自己的一种默默奉献的实际行动向天国的爷爷诠释着她的承若。 也许爷爷去世的太早,奶奶很少主动讲起爷爷的往事。也许是对爷爷的感情太深,怕提起来自己伤心,每次我不懂事的提起,奶奶的眼光就会随着声声叹息飘向很远地方,目光空洞且深不可测,似乎又对遥远的过去充满无限的留恋。 我记得她空闲的时候就提一把交椅坐在老屋的大门口边上,解开她那花白的头发,拿着小木梳一缕一缕小心的梳着,每梳一下都使劲的往下扯,好像那头发结的很紧,梳子也要用很大劲。这个时候也是奶奶心情最好的时候,她一边梳着头一边给我讲老屋的故事。讲老屋过去的辉煌;讲老井边上的每一块石头;讲老井边上一年年变化的青苔。我想,这就是奶奶开始思念故去的爷爷了吧。也就从那时候起,我才知道太爷是个孤儿。才知道太爷被奸人所害被斗成了地主,以至于到了爷爷一代时靠变卖老屋的楼板来谋生,才知道太爷去世时,用仅有的几块楼板装殓结束了一生。即便是这样,奶奶言谈时还是对新社会充满了感恩感激,可见这种豁达的精神是多么的高尚。 从父亲的口述中,我还是知道了一些关于爷爷的事情,但也是很少,仅仅知道爷爷去世前已经是乡主席。爷爷去世时父亲才十五岁,应该也稍懂世事。奶奶也是四十不到,大伯已经参军入伍,爷爷的离去犹如家中塌了一根顶梁柱,全乱了。不久,村里传出了许多流言蜚语的猜忌,说这么多子女,肯定支撑不了会改嫁。 这些传说的瞎话常常让父亲恶梦连连。他害怕刚失去了父亲又跑了母亲。父亲每次从外面干完农活回家稍有一刻不见奶奶就哭哭啼啼的寻找,怕奶奶弃家而去。奶奶开始无暇顾及父亲的哭,她要忙农活,要养这一大家子这么多张嘴,只是后来见父亲经常哭,奶奶才问:“小海,你一个大男子汉整天哭哭哭个啥?” “嚒(方言妈妈的意思),大家都在外面说你肯定支撑不下去,迟早会跑路。”父亲悲戚戚的边说边抹眼泪。
奶奶指着屋后的方向,“你去看看咱家的老井断水没有,只要老井出水一天,我就一天也不会离开这个家。” 有了奶奶这句话,父亲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总是跑到老屋后看那口老井,默默祈祷泉水要源源不断,生怕泉水没了奶奶就改嫁。父亲那时担心兄弟姐妹很多,叔叔姑姑都很小,怕奶奶真的走了家也就散了。从那以后,父亲对老井变得格外用心起来,常常去清理老井边上的杂草,哪怕是掉了一个小石子在井里,父亲都要把它从井底捡出来,怕堵塞了老井。直至父亲和叔叔姑姑们长大成人,相继成家,奶奶就像老井一样忠诚的守护者老屋,用她无尽的伟大母爱守护着孩子们成长。 旧社会的人没有太深的文化,那时的人们不敢掘井挖水,怕耗了人力财力也挖不出水,有的人家就是挖了井只要见到稍微出水就不再深挖,只够自己一家人足用就好。我家老屋后的老井也是一样,井体宽一方样子,不足一米五深,呈斜坡装,上方下窄,周围用天然石头堆砌而成,井水浑浊不清,一夜只出一井水,也足够一家人用。到了我记事时,七八个叔叔大都成了家,堂兄弟妹们都陆续降临来到了老屋,老屋甚是热闹,孩子们喜欢围在老井旁边找蛐蛐,大人们洗衣服的洗衣服,打水的打水,候水的就坐在井边的屋檐下聊天。 下岭自古缺水,加上夏季多旱,别人家的井泉水几乎衰竭,几乎都成了旱井。唯独我们家这口老井乃在源源不断的流出泉水。于是很多人家都开始到我们家老井取水食用。来取水的人奶奶都热情相迎,不会让人空手而归,有时还亲自下井帮别人家舀水。实在没水都会从自家水缸舀上一点给人先应急。可是时间一长,过来取水的村民越来越多,好些都挑着一担大水桶,那水桶大概可以装下一二百斤重的水,由于老井的水始终流的很慢,要打满这一大桶水往往要等上二三个小时,后面取不到水的人家眼看着就要到了做饭时间就显得非常着急。加上取水的人家这么多,家里的婶娘们也开始渐渐变得意见多了起来。他们把矛头都指向了奶奶,背后议论着不满,大都的意思就是不该让这么多人家来取水。这从婶娘们平时放东西的轻重度也可以感觉到。比如,平时放个水桶家什的都轻拿轻放,但到了有情绪不满时,便重重的一放,故意弄出很大声响。是个明白人都能听得出来,人家心情不好嘞。奶奶迫于无奈,开始限制大水桶提水,只允许每户人家一天提个三五十斤水淘米做饭用。好在村子不大,这口井竟然也能解决了大家的日常用水开销。也许是老天的眷顾和怜悯,老井在几十年里,不管遇到多么干旱的季节,从没有断过水,哪怕泉水再小,它也在拼尽全力的往外渗出。 直到如今,我都在琢磨奶奶一生的为人处世的性格,以我对她的了解,老井不仅仅是滋养了父亲一代的人成长,更是让奶奶看到了老井的坚强,老井给了奶奶精神上莫大的鼓励和支撑。 在干旱的年代,一口枯井都能如此顽强不屈的流淌出泉水,更何况我们人呢?只要努力和坚强,再苦的生活就会象泉水一样慢慢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滋润。 家里的水井成了村里唯一能出水而没有干涸的井,迎来了那么多人家前来求水,奶奶自然成了当时村里的风云人物,平时不予交往很少走动的其他人家婶娘们有事没事都会来找奶奶唠唠家常话,装作很亲密关系很好的样子。奶奶平时出去下个地走动下,所到之处都会引来热情的招呼。我就亲眼见到多年来一直很傲慢的村上队长笑眯眯的和奶奶打着招呼,这让我这个当年只懂玩泥巴的小毛孩也深感自豪,为奶奶感到骄傲,心底也有一点小小的满足感。可是不管大家多热情相待,当每年的旱季到来时,谁家来取水,奶奶还是根据每户人家人口大小不同给予一定的取水量。用奶奶的话说,井水只供烧水洗菜洗米做饭用,洗衣服洗澡用水不提供。为了让大家都能有水喝,奶奶不仅对别人家限制打水,对自己家的五六个儿媳妇也限制用水。以前干旱季节一大家人的衣服都是在老井边上取水清洗,为了节水,就吩咐婶娘们把衣服端在比较远的池塘边去洗。在大是大非面前,婶娘们却也是非常配合,一起共度灾荒之年。 奶奶言语不多,总是给人以严肃和强悍,说话干脆利落,为了能让大家都能有水用,奶奶的一些规矩难免会得罪一些取水的人,毕竟能调度出大家的生活用水不容易。 村里的五婆有事没事就来找奶奶玩。其实所谓的玩就是唠嗑,二个人一天到晚也不知道聊些什么东西,但总能看到她们聊得很开心。那段时间谁都知道五婆和奶奶的关系很好,五婆一天都要来好几次,每次来都提着一个水桶,走的时候就提着满满的一桶水满意的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五婆的另一只手多提了个小水壶。于是有村民向奶奶表达不满,说一个孤寡老人还每天提这么多水。于是奶奶善意的提醒五婆,可是一直取水习惯了的五婆容颜不悦,当着大家的面和奶奶大吵了一架。奶奶也勃然大怒,叫五婆以后不要来取水。五婆也不嘴软,说情愿到隔壁村去取水也不来。事情闹僵到了这样,我深知奶奶的脾气,五婆明天用水怎么办?我不由得替五婆有点着急。 果然,吵归吵骂归骂,五婆第二天又提着个水桶来了,只是那脸腆的好不自在,那详装若无其事的脸上挂着半生不熟的笑,嘴里轻轻的自言自语说着什么,好像是在和奶奶说话又感觉不是。五婆自顾自的下井取水,奶奶自然故意不肯,免不了又是一顿吵骂。五婆最终选择了不啃声,最后在婶娘的劝说下给五婆提走了水。在后来的时间里,五婆每天只来提一桶水,每次来都是一脸的不堪,奶奶再也没说什么。有时五婆来取水,奶奶就详装不在,目的是让五婆多取点水。五婆以为奶奶真的有事不在,就会悄悄的多提一趟水。如果次数多了,奶奶就会故意在屋里发出咳嗽声,五婆就随意舀上几下赶快离开。 每年天旱的季节,水成了家家户户最头痛的事。老井难免半夜就有人来偷水,到了天亮时,自家人想去打水,井水却已经见底。 半夜偷水,自己家的生活用水也受到了影响,严重的说已经影响到了家庭和睦关系,婶婶们之间偶尔也会因为用水发生一些口角。奶奶就想了个法子,从山上採来长条形的树枝,削好后截断成适量的长度,到了天一黑就在水井上边用削好的木枝搭上架,上面再盖上圆圆 的竹匾,竹匾上再放上几条竹椅和木凳压上。一来是防止有人偷水,而来是为了更好的蓄水。到了第二天天一亮,奶奶就端来一把交椅往井边一放,然后坐在椅子上守着井水,等到井水蓄的差不多时,才开井让大家舀水,每户一桶,一天二次。时间久了,就形成一个规律,大家都知道奶奶几点会开井,没到时间去了也没用。有的人家是大户,水量自然不够用,有的时候大人把水刚取走,又换个家里小的接着来取水。奶奶也通情达理,帮忙把水打好还让人家从自己厅堂穿过,怕的是别人看见又引起非议。可是这样一来,厅堂难免不了被水溅到,那时的房子不像现在是水泥板,水一溅就湿滑湿滑。在我记忆里,那时厅堂的地上经常有一条走水的湿漉漉通道。 那时,我六七岁样子,父母在单位上班,我和奶奶睡在后厢房守井,厢房的后窗正好对着屋外的水井。只要从床上起来就能趴着窗看见外面的水井,寂静的乡村只要稍有警觉,老井半夜的动静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记得有好几次,也不知道夜里几点钟,我听见窗外有声响,轻微的就像猫跳在稻草堆上的那种声音。由于夜出奇的静,我听得甚是清晰。我看了看睡在边上的祖母,她似乎睡着了还不知道,我用手轻轻推了推她,刚想悄悄的告诉她有人来偷水,奶奶马上伸出手捂住我的小嘴,意思是叫我不要出声。然后祖孙俩就这样屏声静气的听着外面的人开井、舀水、盖井,然后悄然而去。每天的夜里都会听到这种声音,有时一夜能听到好几次。我甚是迷惑不解,既然守井的目的是防止别人偷水,那么明明知道有人来“偷水”却又为何不阻拦? 奶奶看着我疑惑不解的样子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她拍拍我的小脑袋:“小孩子,有些事你不懂。都是一个村子人,我怎么会不知道是谁来舀水呢!?我都能从来舀水的脚步声里听出来的是谁,有时是五婆,有时是一些大户人家用水确实不够,白天又不能放纵他们取水,晚上来取水就当做没听见。只要不过分,我也是当做睡着了不知道而已,如果真不给他们取水,他们没水的日子怎么过啊。只是有些人半夜取得次数多了,家里用水量足够却又贪心不足的继续舀水,我就会详装咳嗽几声吓唬对方”。 想想也是,半夜里只要奶奶一咳嗽,偷水的声音就会戛然而止,过一会舀水的人就轻手轻脚的盖上井盖,挑着水桶悄然而去。我虽然很小,听了奶奶这些话,我不由得更加觉得奶奶很了不起。奶奶出身大户人家,却没有进过一天私塾,在那个年代,一个妇女能如此的通情理明是非确实罕见,她的言行也一直深深的影响着我,让我在很多事情上不自然的会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人生的道路上多了一份奶奶教诲的善良。 后来,我长大成家了,去了深圳谋生。当得知奶奶即将要离开我们时,我便赶回了老家,听小叔说奶奶临终前的心愿是想身故后和爷爷安放在一起。而因为一些原因却未能给奶奶了此心愿,最终成了我们心中永远的遗憾。 奶奶离开的那一年,老井出奇的断了水,井底彻底的干涸了,老井整整的干涸了一年,在干涸的那一年里,五叔在老井的旁边又挖了一口八米深的水井,却始终不出水。直到第二年,老井的水源又开始慢慢恢复流出时,老井边上的新井却塌了。 在断水的那一年里,有时回家我就跑到别人家井里挑水,那些东家总是帮我把水打满,绳子挽好,帮我起肩离去,那种迎来送往的热情总是让我感激不已。我内心清楚的明白,这是祖母蓄下的福德转换成对我们永远的庇护。 很多年过去了,祖母也离开了我们十多年了,人民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村里也建了新农村,家家户户盖起了新房通上了自来水。叔叔伯伯们也都从老屋搬了出去,老屋也就闲置了起来,再也没人居住,门前屋后已经长满了杂草野树。有时回家,我都会悄悄跑到老屋去,看看老屋,砍去满园的棘刺杂草,看看那口老井,清理下井台边的杂草,坐在井边的石台上,回忆一下那悠悠的过去,仿佛还能再现当年那嘈杂热闹的场景。老井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长满了青苔,满满的浑浊的井水已经从井内向外流了出来,沿着水沟往外面流了出去,却再也无人取水食用。 闲暇与村民聊天时,讲到那个缺水的年代,我都会告诉他们,当年用水那么紧张,其实半夜取水的事情老人家一直都知道。而那些到老井取过水的人就会告诉我,其实他们都知道。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在用一种默认的方式一起渡过了灾荒之年。 每年的大年初一,我都会带着老婆孩子去老屋清除一下门前满园的杂草树枝,临走时,放个鞭炮,在厅堂放上一些一元的硬币,奇怪的是,那些硬币从来没有少过,反而越来越多。
作者简介:笔名血草,江西广丰区人,小学水平,我不会写作我只是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希望我的作品能给你的阅读带来开心和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