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万巨款(十一):打狗的正确方法
贰拾万巨款(十一):打狗的正确方法
文/邱祥顺
简介:邱祥顺,黑龙江省克东县人,热爱文学,常用写作填充生活与工作的空隙,以文字为触角,探寻生命的真诚与热度。
刘春把电动三轮车停在了母亲老屋的门前,先进屋取了一床被铺在电动车上,然后在张翠玲的帮助下背起母亲,奔着电动车走去。刚走出大门,一辆白色吉普车驶了过来停在刘春的三轮车旁边,王大胖从摇下的车窗里探出了脑袋。
“咋的了刘春儿?”王大胖抹了抹光头,问道。
刘春也没搭理他,转身准备把背上的母亲放到电动车里。
“哎,大娘这是咋了?”王大胖看到昏迷的徐慧兰关心的问。
“我妈昏迷了,人事不省,我们送她去医院。”张翠玲的语气里充满沮丧。
“快,放我车上吧,我拉你们去医院。”毕竟是腰岗屯的乡亲,出于屯邻间的旧谊,王大胖很真诚的说。
“不用,我们有车。”刘春不愿意和王大胖有太多交集,拒绝了王大胖的盛情。
“就你那破玩意儿,跑到县城还不得天黑呀,再说半道没电咋办?”二狗子不无挖苦的说。
“我自有办法。”刘春听了二狗子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还较个什么劲呢?现在是人命关天,快上车吧,别啰嗦了。”王大胖在危急关头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
“春儿,咱上车吧,他们的车快。”张翠玲也劝着刘春。
王大胖和二狗子殷勤的下了车,帮刘春开车门,张翠玲坐进了车里,王大胖和二狗子帮忙把徐慧兰放进车里,张翠玲在车内接应搀扶着婆婆坐下,刘春坐在母亲的另一侧。一切妥当,二狗子便发动吉普车朝县城方向驶去。
不知走了多久,徐慧兰似乎有了一点意识,捂着胸口说疼,还在嘴里喃喃的念叨着“玲儿,放开那老抱子,摔坏了不值啊!”看到生命危在旦夕的婆婆还在为自己的安危担心,再想到婆婆为自己受伤,张翠玲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自觉的抹着眼泪,刘春见到母亲这样也特别难受,不过到底还是个爷们儿,没有落下泪来。
“啧啧,看看人家这婆媳处的,婆婆在昏迷时还惦记着儿媳妇儿,这年头能为婆婆落泪的儿媳妇儿也是不好找啊,都说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还真是天生的婆婆、儿媳呀。”
听不出是夸奖还是挖苦,王大胖从后视镜看到落泪的张翠玲在车内自言自语的说。
听了王大胖的话,张自张翠玲暗暗的想:“如果王大胖知道婆婆受伤是因为那笔巨款,还能这么淡定的坐在前面,说出不温不火的话吗?”
刘春和张翠玲只顾着关注母亲的状况,突然感觉吉普车停了下来,发现公路前面停了挺长一队车龙,忙问“咋回事?”
“堵车了。”二狗子回答。
“这咋还堵车了呢?”张翠玲焦急的问。
“前面修路呢,临时便道上有一座单行车道的桥,最近经过这里经常堵车。”二狗子以老司机的口吻介绍着路况。
又等了几分钟,刘春坐不住了,嘱咐张翠玲看好母亲,下了车去前面查看情况。
刘春走到桥附近发现一个娶亲的婚车和一个出丧的灵车头对头的顶在这个只有一条车道的桥上,感觉十分好奇。打听其他的车主才知道原来是灵车先上了桥头,可是这婚车觉得娶亲路上停车避让灵车不吉利,硬生生的从桥的另一端也上了桥,这不走到桥中间谁也过不去,僵持在桥上快一上午了,桥两边堵的车排出老远了。
刘春一听心里暗暗着急,车上的母亲情况危急,可没时间在这耗下去。于是走上了桥,走到婚车跟前对新郎说道:“兄弟,我们车上有个病人情况危急,你看你们的车能不能往后退一退,让这边的车先过去。”
“凭什么呀,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咱们这疙瘩可是有个规矩叫做:灵车让婚车,一辈子幸福开快车;婚车让灵车,处处倒霉开倒车。给你让了道,以后我的日子可怎么过呀?”看来新郎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刚巧刘春赶过来求情,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倾泄出来。
“哎哟,兄弟,哪有这么一说啊,我真是第一次听到这说法。就是倒车让个道的事,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老母亲七十多岁了,在前面车上人事不省,这耽误久了万一有个差池,这责任可谁都担当不起呀!”刘春尽量心平气和的陈述利害,希望这位新郎官能有所觉醒。
“哎呀,怎么着,你这是吓唬我是吧,我TMD是吓大的吗?你着急,我比你还急呢,这大喜的日子,我还想早点把车上这如花似玉的媳妇娶回家呢!可是这路过不去我有啥办法。告诉你今天这路我就是不能让,想过桥啊,要么你去劝劝对面的灵车让开路我们先过去,要么从我车上碾过去,否则一切免谈。”新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干脆关上了车窗,不再理车外的刘春了。
新郎的态度深深的激怒了刘春,可是现在又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刘春皱起眉头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对付这个不讲道理的“愣头青”。
“咣当”一声巨响,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不偏不倚正砸在婚车的前风挡玻璃上,风挡玻璃瞬间裂开了花,新郎气急败坏的跳下车大骂道:“哪个王八犊子扔的石块,有种给我站出来!”
“你TMD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小心我拔光了你的狗牙,我扔的石头怎么着吧?”刘春回头一看,王大胖扬着头站在自己身后,冲着新郎霸气的叫喊着,短袖的扣子没有记,胸口处露出铁青的狼头纹身,一副吊炸天的样子。
原来王大胖和二狗子在车上等了很久,也没见刘春回来,二人便下车向桥边走来,刚好看到刘春在车旁和新郎讲道理,又看到新郎不可一世的样子,王大胖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捡起块路边的石头便朝婚车扔了过去。
“大哥这是在哪儿发财呀?”见到王大胖的气势,新郎顿时有些打怵,收敛了许多,对王大胖说话也颇为客气。
“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腰岗屯打腰服装厂的王老板,大哥是你能随便叫的吗?”二狗子在一旁装腔作势地介绍着,眼神中充满对新郎的不屑。
“哎呦,能认识两位老大是我刘五的荣幸,只是不知小弟我哪里得罪二位了,把我婚车的玻璃都给砸花了?”新郎也是“老油条”了,不敢在王大胖面前装横,也没有乱了阵脚,风雨不漏地讲着。
“怎么着,就许你人模狗样的结婚,还不许别人过桥了?我们车上有病人,进城去医院看病,十万火急,赶紧给我把车倒回去,把路让开,耽误了我们看病,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王大胖来到新郎身边,大手一搂,就把瘦小的新郎官搂在了怀里,趴在新郎耳边热情地说着狠话,末了还不忘用大手狠狠地攥了下新郎柔弱的肩膀,痛得新郎发出杀猪般的叫声,连连求饶。
最后王大胖松开手,向前推了一把新郎。新郎踉踉跄跄地跑到车门旁边才站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丧家犬一样钻进婚车里,急忙吩咐司机倒车。
婚车启动了,却迟迟未动,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头对王大胖说:“大哥,后面的车不动,我也倒不出去啊!”
王大胖冲着二狗子努努嘴道:“去,跑到桥头让桥上的最后一辆车往后倒。”说完王大胖在婚车旁边捡起了刚刚砸车玻璃的石块,递给了二狗子接着说:“拿着这个,谁tmd敢说个不,把车给我砸了。告诉他到打腰服装厂来找我算账,所有的损失我王大胖照赔。”
仿佛得到了将令的将军,二狗子接过石块后趾高气昂地向车队的后方走去,一边走一边吼着:“都给我听着,一会儿看到后面的车倒车之后都跟着往后倒,谁要是倒慢了,可别怪老子手黑砸了你们的车。”
刘春为二狗子的嚣张捏了一把汗,生怕从哪个车里钻出个不服气的“愣头青”把二狗子给撂倒了。可是后面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大家像听从交警指挥一样,服从这个拿着石头“执法”的二狗子,没有一个人发出反对的声音。二狗子走到桥头后,车队后面第一辆车开始缓缓后退,紧跟着第二辆、第三辆…整个车队开始向后移动。
刘春望着车队倒退后逐渐清空的桥面,心中百感交集,有喜悦也有酸涩。在这个社会里,总有人用奇异的行为以自由的名义为自己争取“特权”。在这些人眼里,哪怕是循规蹈矩的生活都会觉得自己“吃亏”。因此会无视道德的底线,社会的声讨,其它当事人的利益,我行我素,特立独行。这些人又没有大奸大恶,无法受到法律地约束,就像是我们在用餐时餐桌上爬上的蟑螂一样让人恶心。对于这些人道理是讲不通的,只能用拳头。或者连拳头也用不着,只要说些像拳头一样豪横的话便足以让他们退缩,就像腰岗屯里的人们打狗一样,从来不用撵着狗去追去打,只需猫下腰便可以把狗吓得远远的。
故事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