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山 胡根庆//旧衣粗粮过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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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衣粗粮过大年
人常说，能穷一年，不穷一节。
眼看临近年关，然而家境困窘，手头沒有多少钱，但招待各路亲戚肉是必买的，于是咬咬牙，到本村宰猪厂割了一斤猪肉，掏了8角钱。再到集市上买了几斤胡萝卜，几颗白菜花了2元5角，算是有了招待亲戚的菜肴。另外，鞭炮也必须得买，因为过大年家家户户放鞭炮这个习俗已沿续了不知多少年了，不过仅买了五个单炮，一小串鞭。
至于招待亲戚的白馍，瓦瓮里节省的仅不到10斤白面就勉强够用了。
至此，手头仅有的钱花的所剩无几，还要留下来给小字辈压岁钱呢！
至于买什么新衣服，吃什么大鱼大肉，买什么好的零食等等，连想也不敢想，只好将就着算了！
过年时，亲戚来了吃白馍，吃肉片火锅菜，仅有我一人陪着亲戚享用。而家里其他人吃什么呢？
说句老实话，吃得最好的主食就是玉米轮鏊饼。但这纯属粗粮。就这轮鏊饼还极其有限，吃不了几顿就完了，而后就吃玉面窝头。
记得那年初一吃过早餐，磕毕头，我和村里的几个民办教师凑在一起闲聊，先互相看了看穿戴，均是冬天穿的旧棉衣棉裤，反正彼此一样穿戴，谁也不笑话谁。
说起家里吃的什么？大都是粗粮为主。
穿旧衣吃粗食过大年虽显得有些寒酸，但大家心情还算平静。然而我们几个民办教师回想起冬天在学校破案和除夕发生的事，顿觉愤愤不平，深感民办教师沒有杜会地位。
那年冬天，学校库房被盗，丢失了一袋白面十几斤辣椒。大队干部每天晚上到学校召开全校教师会议，硬说这是一起内作案。受审查的多是民办教师。我也受到审讯。原因是星期天到学校买过萝卜。
这破案会议开了将近一个月，无果而终！倒是民办教师沒少挨骂挨斗！
到了除夕早上，大队高音喇叭里又广播叫民办教师到大队院里开会。
我们十几个民办教师赶到大队院里，大队干部叫我们拿上扫帚扫大街，和我们一起扫大街的还有村里的五类分子……
这就是当时民办教师的社会地位。
过大年的几天里，除了和同事们闲聊聊，除此而外，就是到街坊邻里或是当时干事的家里串串门儿，打打扑克，尤其是到了干事的家里，还能享受到吃零食的待遇。主家会把花生，红枣，果糖用盘子盛好，招待大家。这些看似平常而不昂贵的小零食，对我有很大的诱惑力，屡屡享受口福。
过了初五，有个民办教师见了我说，家里没吃的了，想借你几斤玉茭面。
我家里虽说粗粮吃紧，可瓦瓮里还是有玉茭面的。我知道他家孩子多，生活确实困难。就用小提包給他舀了几斤玉茭面送给了他。
但我更知道，这几斤玉茭面他一借准无力偿还，但同是民办教师，同病相怜嘛！
果然，他借去几斤玉茭面，以后再没有偿还，因为到了二三月青黄不接时，他老婆还偷别村的苜蓿吃哩，结果被人家逮住受了批判……
白驹过隙，日月匆匆，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又是一年年关将至，虽说有疫情需要防控，但过大年的新衣裳早已备齐，就连水果花生糖块等零食也备了个一应俱全，应有尽有。肉类也买了不少，白米白面准备充足，但等大年一到，武装一新，好吃好喝尽情享受。
那昔日大集体年月穿旧衣吃粗粮过大年的寒酸窘境一去不复返了……
今昔对比，迥然不同。逢上好时代，天天生活就像过大年一样……
后
稷
文
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