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恰过“顶骨脑”吗
你恰过“顶骨脑”吗
文/刘述涛
如今,成了短视频的世界,抖音、快手的世界。每个人都是主角,每个人都是导演。可拍来拍去,小女子不才,江郎又才尽。只好把原来的人,原来的事,原来的游戏又拿出来,情景再现来一遍。
于是,我就看到几个人,像小孩子一样,跳房子,划-懂-切。
划-懂-切,是江西人嘴里的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在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话法,像北京:猜-丁-克;天津:砸-剪-包;河南:锤-包-锤;湖南:铜头-剪刀-布。但不管什么话法,都是石头、剪刀、布。
想不到,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石头克剪刀,剪刀克布,布克石头的游戏,却是从汉朝开始流行。但不管到什么时代,什么人,只要是想要分出胜负,谁先谁后,就会用剪刀、石头、布来决定。我们小时候,也不例外,两个人,一件事,谁来做,就是划-懂-切,看谁出的是拳头,谁又是布或是剪刀。有时候,一边划,一边开心的大笑,有时候,却是因为对方出手迟,又或是本是拳头,变成了布。而起了争执,为了一个是拳头还是布,争出牙齿血,急得直跳脚。
小时候,除了划-懂-切,还爱玩指鼻子的游戏,自己的左手掌被对手握住,右手一只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对手拍一下自己的左手,喊出头上的某个部位,自己要迅速的指向自己头上的对应部位。如对方喊,耳朵。手指就要快速的指向耳朵。嘴巴,手指就要快速的指向嘴巴。对方才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捕捉到信息,会故意盯着你嘴巴,却喊出头发,盯着你头发,却喊出后脑。
这样的游戏,让你精神集中,思想统一,总想着胜利。胜利后就能够刮对方的鼻子,或是弹对方的脑壳。
小时候的手没轻没重,有时候用力刮对方的鼻子一下,又或是被对方刮一下,鼻子是又酸又辣,眼泪都奔涌而出。弹脑壳也是一样,也是用力一弹,脑袋都嗡嗡作响,疼得直叫唤。可正是下手的没轻没重,才更增加了报复的快感,总像是输红了眼睛的赌徒一样,总想要翻本,总想着要加倍还上。
可世上又哪有这样的好事,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有输有赢,才是王道。不过刮鼻子也好,弹脑壳也罢,那都是小儿科,比起大人给自己的“顶骨脑”,那才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敲顶骨脑,又叫恰板栗,恰驼栗。
好多大人都会在发火的时候,骂小孩子,你牛皮糖样,喊都喊不听。信不信,介几个顶骨脑敲你?又或是,你是不是几天没有打,骨头又作轻了?要不要我几个顶骨脑敲你?
我有一位堂哥,与我们相差几十岁,他有一句口头禅是粪笼仔,再不听话,介几个顶骨脑敲你。一开始说的时候,也许你没有听到心里去,但等到他真的动手,那敲在头上的顶骨脑,直冲头顶,又痛又胀,让你眼泪直流。
什么时候,我们这群孩子,一听堂哥发火,说要几个顶骨脑出手,就不敢着声,变得无比老实。
我爷爷也会说,要嘛敲你几个顶骨脑?但他一般只是说说,却从来不会动手,除非你惹火了他,那也不会曲起手指,用力来敲你的头,而是扯着你的耳朵大声的问,你听到了没有,你到底听到了没有?
我就被爷爷扯过几次耳朵,那是我从小到大,都不是善茬,跳起翻倒,惹事不断,让大人发火。可再发火,我的父亲都不会敲我的顶骨脑,他会说,你再不听话,我就敲你的顶骨脑,但说归说,他从来不会真正动手,他自己很清楚,他天天抡着十五斤重的斧头,与木头对话。真正一出手,说不定就敲出一个大包来,所以,每一回,他宁愿苦口婆心劝我,也不愿意动手。就是后来,见到我教育儿子,有时候忍不住打儿子的屁股,他也站在旁边大声的问我:我打过你们吗?
我打过你们吗?
听到父亲这样的话,我就无比惭愧。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对哪个孩子发过火,大声说过,你不听话,我就敲你的顶骨脑。我知道,现在的孩子,一个个都像是家里的宝贝一样,又有哪位爷爷奶奶,或是爸爸妈妈,想要给孩子一个顶骨脑的教训?他们爱也爱不过来,哪又舍得打?更不许别人来打!
顶骨脑,恰驼栗,也就成为了一种回忆,一份乡愁,一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