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一日访金粟寺
再访金粟寺
金粟寺不是第一次去,第一次去是一个人,在暮色中骑行而去,也是了无行人的状态,那时候金粟寺还没有全部建成,但是巍峨的气势已经足够让我虔诚礼拜,后两次去都是跟着姐一起去的,一次是和中麟法师一起喝了茶,一次是和姐一行吃了素斋,今天是和妹妹一起去的,她自从听了中麟法师的一堂课后,一直念念不忘要去金粟寺,我太随性,从没有刻意一定要做的事,常常是想起就 去,或者也可以很久只惦记而不去。
门口俯卧的貔貅,是传说中的吉祥物,安静的守卫着已经落成的天王殿,轻轻跨进门槛,弥勒佛喜笑颜开,想敬香,睥之,未见香呈于台,遂拿出准备好的零钱放入功德箱,跪拜后缓行,有僧早起擦佛台,同行的妹妹双手合十上前带着虔诚的声音询问可不以帮忙擦拭,僧答:可以。僧轻声回问妹吃早饭没?妹答已经吃过,然后拿起桶中擦布开始帮忙擦拭,桶里的水冒着热气,氤氲向上,跟这僧的笑一样带着冬日暖阳般的温度,我微微笑着走过,不发一言,心里想着妹的举动带着十分的虔诚,又想着想成事,必须执,而坏事者,也在执,如此到底该执不该执,思绪飘荡起来,无端的让自己的思维再次陷入一个死循环。
金粟寺多么干净啊,阳光在檐角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云蓝的仿佛时光从未前行,有鸟在飞翔,孤独的,成群的召唤着天空的孤寂,踏夜而来的西风,拂在脸上有点微凉,轻轻把脖子缩进温暖的外套里,稍微弓着的形象,感觉人有点不正直,又轻轻挺直一下脊背,伸直一颗无愧天地的心,一米见长的青古砖直通向大雄宝殿,仿佛看见虔诚的信仰者匍匐于上,行着大礼,一步一叩拜,中间是雕花大理石,祥云仙鹤,花朵满地,两边有汉白玉柱,柱子上分别刻有《心经》和什么经?没有细看,有香炉在殿前,未见缭绕,有一个身着酒红长袍执事僧般模样的驼背师傅和一个女性义工,他们在各殿和外围巡查,偶尔轻声交谈,想必在检查各种安全隐患,为明日的腊八做好岗位工作吧。
流水淙淙音清靡,紫竹苍翠掩冬意,轻走在千佛殿外,看云卷云舒,默念“南无观世音菩萨”,擅解佛意,愿苍生无苦。
千佛殿内,观音菩萨慈目微闭,是明心见性的了然?还是对善恶共存的睁一眼闭一眼?看莲蓬鲜花圣果,和一颗各有所求的心皆呈于佛前,佛说: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大致意为:去吧,去吧,大家都过去吧,到达智慧解脱的彼岸。
还惑:智慧在哪里?彼岸在哪里?还是惑,还是迷,经书抄了两年,读了两年,遇伤心事还是会泪流满面,遇变故依旧迷芒。
忽有暗香浮来,于墙外低处,腊梅三株婷婷,虽是冬雨侵后,温黄的花朵之上有了点点的落斑,而芳香却冲破残缺的美好,直抵云霄心间。一棵香樟树枝丫横生,像一个温暖的怀抱,是那种跌落下去会被稳稳接住的宽厚,台阶上有落叶,是一种消极到骨子里的美,没有亲近泥土的绝望从枯萎的纹理里一点一点渗透出来,而眼神触及的绿,仿佛又在告知轮回的真相。
总是这样的时刻,这样的落寞,没有走完整个寺建筑,没有细看每一株植物,每一个佛像,像每一次入寺一样,关注的依然只是心思的浮动,想来一切都是浮光掠影而已,回到阳光下,继续看青砖的沉默,只有它才是千万年不变的智者,任凭你们赋予它什么内涵,它还是黄的淡定,青的无声,曲折的不分辨,坦诚的连心机都变得善良,坚硬的绝不提及它的温柔。
住院的香客开始在各殿焚香敬神,偶见僧者匆匆,恍一回首,见中麟主持迎着阳光在渡步,我们是见过的,在课上,在茶间,在斋房,只是从未交谈过,我想着是否应该上前招呼,只是平行的线隔了一个选佛场,在中麟法师拐向而走时,我打消了上前招呼的念头,觉得相隔的距离有点远,远过了1000米甚至更远?若走过去招呼,他已拐弯,不走过去,又觉得没有礼貌,我站立着,思维陷入两难,好在他拐方向之后又走向了距离我500米左右的香樟树这边,再抬头,觉得此时招呼应是恰当的时候,像人生,好多时候的开始并不是真正的开始,只有在距离和时机都是恰当的时候开始才是真正的开始。我双手合一轻唤:“中麟法师好。”中麟法师回礼说:“你好,今天来了啊.”
然后他微笑着向阳而去,我也像是尽到了本就应该尽的礼貌,此时有鹭飞过,仰望天空澄净无瑕,思想着这一生的境遇,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平行的线,偶尔交叉已是幸事,大多数行走都会成为过客,像徐志摩的诗一样:“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方向
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汇时互放的光芒”
仅以此文献给新年,献给过往,献给现在,献给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