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志】沉默的一顿饭，爱默默传递

（图片来自网络）

昨晚上好不容易等果果睡着，临睡前我翻看一下手机信息，突然弹出了我妈发在“欢乐一家人”亲戚微信群里面的一条信息：“二十年了没有给欢一桌吃饭了，今天一块吃了。”

我正鼻子一酸，想回复点什么，我妈又发了一条：“我很高兴。”

这一回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要是在老家，往常这时候我妈早就睡了一觉了，多年养成的习惯，她吃完晚饭，忙完厨房的事，做完简单的家务，八九点钟就睡了。可是这一段时间在南宁帮我照顾生病的果果，往往都是十二点以后才能入睡，早上六点钟就要起来开始一天的忙碌。

再想一想她说的“二十年”，二十年前我开始高中生活，每一个月回家一次，一次两天；到了大学，几个月回家一次，一次一两天；工作之后闲暇的时间都用于维持两地分居的恋爱，回家更少了；而到了南宁一年回家一次，每次不超过五天。这二十年来，是不是真的没有和我妈一个桌子上吃过饭，我真的不记得了。

仔细再想一想，或许时间还不止二十年。我不到五岁开始读书，和我妈在一起的时间也只有放学后，而那时候正是疯玩的年纪，整天不着家；十岁开始到舅舅家读书，当时还是单休，只有星期日一天休息，所以从那时候起，就只一周只有一天和我妈在一起，而那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农田里忙碌，我的周末和放假都是在放牛。

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心中有万般的不舍。我现在还清晰地记得，有一个周日上午我要送一样东西到舅舅家，送到时已经中午。但我很想在自己家中多待上一会儿，就又顶着夏天正午的太阳步行四公里，回到家玩耍一两个小时，然后再步行四公里，在晚饭前返回舅舅家。

到了初中，两周回家一次，一次两天。那时候依然恋家，经常晚上下自习后，不回宿舍休息，而是步行翻山回家，第二天早上五点钟起床，再翻山回校，赶上六点钟的早操和早读，如此地折腾，只为能在家睡上六小时的一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自己的家渐渐地从熟悉变成了陌生，从依赖变成了冷漠，从故乡变成了他乡。长年累月不与父母见面，对于他们的记忆仍然留在二十多年前，总觉得他们还很年轻，做事雷厉风行。

果果这次生病，去除所有的不好和悲伤，却是我和父母三十年来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次。近两个月以来天天在一起，这是以前不敢奢望的。但是我的心思又完全在果果身上，竟然不知道两个月了，还没和他们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昨天中午和我妈一起吃吃了粉，虽然是母子，但是很生分，各自安安静静地吃着，也因为都担忧着果果的病，话也无从说起，一顿饭吃下来也没有说几句。而我妈还说“很高兴”，真让我作儿子的惭愧。

这两个月，对于我和果果，也何尝不是最长时间的陪伴，两个月，每天都是二十四小时陪着，将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并且从方方面面介入她的生活，倾注了全部的身心。

一代一代的人，竟然总是这样，眼睛总是往下看，关心着下一代。而对于自己的父母，关注的少，陪伴的少，付出的少；对于下一代，全心全意，尽心尽力。这或许就是爱的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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