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登║在秋雨中漫步
昨夜的雨，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凌晨时分忽然心念微动，披衣而起却闻婆娑的沙沙声，推窗，眼前已然烟雨迷蒙。小区花园处灯光映出了一片灰白的水雾，远处的霓虹下面则是光怪陆离的雨幕，秋雨迷离，让这个本来静谧的秋夜一下子充满了梦幻一般的神秘。
细雨扑面，凉意随风而来，把风情万种的妖魅，挥洒到了极致。我的睡意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窗前伫立，悄悄听雨，雨声嘀嘀答答，敲在摇曳的树枝上，打着冰冷的玻璃窗，像一首抑扬顿挫的乐曲，又如唐诗宋词的婉约，有一种千回百转的意，有一种驰魂夺魄的美。
下了楼，才发现没带伞，本想回去，又一想，难得这样的小雨，就会阻止我前行的步履吗？既然厌倦了喧嚣，看惯了追逐，走出了烦躁，索性在雨中漫步一回吧，让心灵放松一把吧。
雨不大，很小，虽是三三两两的落下，称不上“烟雨濛濛如画，轻风吹旋收”的细密，亦不是“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的意境。踩在不是很均匀形态各异的小石子路上，雨丝点点滴滴、滴滴点点，落在我的头上，脸上，衣上，轻柔而又温润。经过风雨吹打的残花显得些许憔悴，几朵吹落树下的花儿，随风飞舞，轻盈旋转，漾漾飘落在青石小路上，我捡起来，它很轻柔，细软，花瓣上残留着淡淡的清香。
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脚下的红叶出奇地多了起来，抬头望去原来是此处种有数棵枫树。秋风过处，于是落红无数、层层叠叠，蔚成景观，让人不忍踩下脚去。脑子里突然不时闪现出那些年自己年少的身影，奔跑在落满秋叶的丛林间，为了采撷一片心形红叶，苦苦寻觅，渴望中终于摘到了一个灿烂的笑颜，后来又让命运遗失在茫茫的人海。
眼前红叶俯拾皆是，却没了心情。“榈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人的一生多像那秋风中的落叶。时光短暂，当人们还在为嫩芽讴歌，以为春天从此属于自己；转瞬间有风飒然，绿色褪尽、枯叶飘零。随手拾起一片，端详着，那殷殷的红叶经雨水浸透，脉络更加清晰，象一颗透亮的心儿，却渗着血、滴着泪。这叶子早已失去了鲜活的生命，还怎么诉说那些传说中的委婉哀怨故事？
已近天明，远处山峦云绕，空气中氤氲的水雾，打湿了一抹晨光。前方，或许有一泓如故乡小溪一样的绿水在召唤。趋步向前，一方安静的池子忽而入目，不算太开阔的水面，浮着片片枯叶。踩着着湖边瑟瑟的野草走着，时而惊起几只鸟鸥。没想到，闹市近郊竟洋溢着如此生动的原始自然生态气息，百多年的沧桑也无法冲淡。
雨还没有停的意思，终于感受多日来一种难得的舒畅。雨后的微风，夹杂着泥土的潮湿，带着雨后的潮气。风儿舞动着衣袖，轻轻的吹拂在我脸颊上，凉丝丝的，宛如少女玉手抚平心灵的褶皱。偶尔树的叶子轻轻的颤动，霎时树下飘落成一面生动的雨帘。
雨是寂静的，风是流动的，花是落寞的。细雨湿衣，润物无声，闲花落地，宠辱不惊。走得并不算太远，却被酥雨沾湿了肩，清寂的空气,荡着花香。我将这一路长径，点缀花香，在月白风清的时候，品雨听花。在微雨中呼吸风儿的纯净，丰盈。
归途中，路过一个酒吧，内置十分有情调，我一直不知道，在这样静谧的小城，有这样一个看似很繁杂的地方，但是却毫无违和感。我多想在此逗留片刻，坐在酒吧的角落里，享受难得的意境，一壶清酒，小酌微醺，但是时间不允许，我不得不匆匆离去。
雨渐渐小了。而我，特别感谢这场雨，让我看到了我不曾看到的风景，闻到了错过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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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萧登，梅州市梅县区人，医务工作者，梅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梅州市诗词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