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果诵读】《母亲的面子》文/彭召奇（宿迁）
三江文学
散文诗刊第77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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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面子》
文/彭召奇（宿迁） 诵/橙果 编/墨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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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爱面子。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被病痛折磨得难以忍受的时候，只要有医生或者外人在场，她都能忍，不哼一声；哪怕自己偷偷地把病灶的地方揉青、抓破，也要挺住。可以想见，母亲是不想在别人面前失礼、丢面子，自制力极强。
母亲爱面子出名。不论家人、还是亲戚，或者是乡里乡亲的，都对我的母亲很尊重。母亲不苟言笑，但她待人接物很是热情、从不差礼数。有些时候宁可自己吃苦受累，乃至吃亏，也不伤了他人、不让别人没面子、下不来台，她那种识大体、懂礼数、与人为善的做人原则，在当地有口皆碑。
母亲爱面子大于自己的生命。大集体那个年代，生产队的农活，母亲都比别人超前一步、领先一筹，从来不会偷懒，更不会拿集体的一针一线，用她的话说，人活着就要有骨气，千万不能让人瞧不起。母亲在干好自己的那份活计后，还会主动帮助落后的姐妹们，从不叫苦喊累。就是凭着这股干劲，母亲受到了生产大队、人民公社和县里一次又一次的表彰，并连续两次顺利当选为泗洪县人民代表。这在我们家庭、在当地社会都是无尚的荣光。这也是母亲在三四十岁时，取得的最有面子的荣誉。在参政议政中，母亲虽然不认识多少字，但是，她时时刻刻把家乡的事情当作大事，将家乡的贫穷和交通不便等问题，作为提案提交到县人民代表大会。她的提案引起上级的高度重视，很快得到落实。不久，老家的利民河上，一艘可以载五吨的水泥船华丽亮相，成为我们几个生产队河南河北交通、生产的重要承载、运输工具，可谓一船飞架南北。
母亲爱面子，还表现在对我们兄弟三人的教育和衣着上。当年，我们家一直很困难，而父亲当会计是大公无私的，我们兄弟三人又都上学，家中就靠母亲一个人的工分维持，寅吃卯粮是常有的事。即使在吃的方面拮据一些，但在几个孩子的衣着方面，母亲还是很讲究的，哪怕衣服旧点，没关系，勤洗点有了，一定要孩儿们干干净净的上学；衣服破了，不打紧，缝缝补补接着穿，整齐就好。每当我们穿出去，还是引来别人高看一眼的。虽然，在我小时，没有穿过几件新衣服，但是大都干净、合身。母亲用碎布片给我做的书包，着实让我骄傲了好长一段时间。母亲是多么希望我们通过好好学习，给她争回更大的面子啊。
在培养我们兄弟三人读书方面，父母亲是一致的、坚决的。也可以理解为面子吧。“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维是父母亲教育我们好好读书的最好的写照。老大成绩一路优良，只是数学一直一般，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上一表大学的目标。他连续复读三年，最终还是没考上，加入了教师队伍；老二读书不开窍，父亲很是恨铁不成钢，多次想让他下来劳动，都是母亲执意劝说，等待其开窍的时候，从四年级到三年级，从五年级到四年级，反反复复重读，连我这小他几岁的弟弟，都超过了他上了中学，他还在小学漫步，最终，到初二实在读不下去了，才回村务农。老二的不长进，多少让母亲丢了面子。
土地分产到户，母亲更多了盼头和干劲，锄田拔草、春种秋收，哪样都不肯落后。父亲当了护林员，家里的大事小情，母亲操心得最多，直到1983年老二辍学，才成为母亲劳动中的帮手。时间不长，老二又被要到乡镇面粉厂做过秤员。母亲又独自担起了全家生活劳作的重担。老大已经当上教师，我也正在冲刺中考的路上。即便如此，我家的承包地在母亲的打理下，样样不比别人家差，处处早安排、早计划、早行动，那股子不服输的拼劲儿在母亲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母亲的爱面子是多维的。老家的小媳妇、大姑娘基本都跟母亲学过女红，母亲为大家做过多少裁剪的衣裤已无法统计，手工单鞋、棉鞋，为庄子上孤寡老人缝补、浆洗衣服、被子……母亲毕竟见过世面，处理一些家长里短的矛盾、协调方方面面的关系，还是有一手的。因为她有恩与人，所以，母亲在地方的威信还是很高的。
多少年过去了，母亲也老了。但是，母亲的自尊没有老，争强好胜的心没有老，期盼子女成人成才的愿望没有老。我们兄弟三人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老大工作出色、教学有方，从学科带头人到学校主任到副校长，也算是小有成就；老二自力更生，从乡镇企业到联防队大队长，在地方做出许多维护治安的成绩；我也从代课教师到乡镇企业主管到村支部书记到乡镇通讯报道员到市里工作，一路风尘一路歌；侄儿侄女们也很优秀，有在县纪委工作的、有在乡镇工作的、有经商的。在老家，我们这个大家庭，也成为十里八村乡邻们茶余饭后教育子女的榜样，应该算是为父母争了一些面子。
多年后母亲谢世了。在母亲的葬礼上，按照母亲的遗愿，一切从简，不大操大办，严格执行有关规定。告别仪式上，兄长亲手撰写的悼词，着实把母亲平凡而又爱面子的一生作了总结，参加吊唁的亲朋、邻里们，再次为我的母亲的面子人生，有了一个更全面的了解和赞誉，此所谓母亲面子的盖棺定论吧！
作者简介
彭召奇，笔名：零的门、清咖。江苏省泗洪县人，宿迁市散文学会会员。有散文、诗歌散见于《宿迁日报》《宿迁晚报》副刊；《楚苑》《骆马湖文学》《大湖徐风》《民生与物价》等期刊；有诗歌收录于《中国太湖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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