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尿病不难,难在“穷”和“老”

经常听糖友说: 药物、检查、试纸和针头等花费不少,所以能省则省。甚至有糖友说,不是病得难受了,不舍得去医院一次。

如果在七年前,会长刚开始做糖尿病教育的时候,听到这一类的话,通常会生气——心里觉得这些糖友真是要钱不要命,肯定是脑子进水了。所以应对的方法通常是说教:

“早预防早治疗”

“今天用健康换钱,明天用钱买命!

说完以后,嘴痛快了,心里也深以为然,自以为占据了智慧和道德的制高点,而”聆听教诲“的糖友也往往不争辩,默然而退。

直到我遇到了糖友廖烨,遇到了糖友简单,她们的故事会长在之前的文章里有详细的介绍:

在无声世界,等待花开的声音

糖友简单——1型16年,我在戈壁滩上干涸的缝隙里生存(附朗读)

糖友廖烨,1984年11月28日出生在江西省赣州市龙南县一个地道的农民家庭,姐弟三人,父母仅靠种菜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10岁那年患上糖尿病,一直靠自己注射胰岛素控制病情,因为想帮家中省钱,她减少、甚至停掉了胰岛素注射,造成了并发症的早早到来——2009年初并发尿毒症,4月因为透析置管感染而导致失聪,2016年在32岁的年纪就早早逝去。

糖友简单,患1型糖尿病18年,并发视网膜脱落、肾病、神经病变、严重的胃轻瘫。有一次,她病得实在难受了,来找我们求助:家徒四壁的家中只有断了一条腿的父亲和年迈的祖母,央求邻居送去车程近两个小时的县城医院,没有她需要的药物,而去省城需要坐六、七个小时的绿皮火车。

即使是找到诺基金来承担她的医药费和路费,她也无法独自出门求医,急切之间,我们也无法找到能前往她所在的山区,接送她外出求医的志愿者。

本来就生存不易,而缺失的预防、治疗和糖尿病知识往往造成了病情的严重和并发症的多发,一发现就已经是重病缠身,雪上加霜。

真难哪!在沉重的现实面前,我的自傲和自以为是,显得是那么的脆弱和无力。

怎么办?如何解!我的力量很微弱,也还没有找到答案,但我却无法放弃 。终此一生,我也无法忘却她们,无法忘却她们那渴望活下去的眼神—— 那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因为经常写糖尿病科普,会长也涉猎了不少有关的糖尿病书籍,久而久之,略有所得,就想着可以给糖友讲解一些控糖课程。

可是经常出现的情况是——台上的我自以为讲解得妙趣横生、深入浅出,台下的糖友们却一脸懵逼,甚至不知所云。

药物的问题反复讲,依然有糖友坚持认为二甲双胍伤肝肾,打胰岛素会“上瘾”,而去选择他们认为可以“不打针,不吃药”的神药和保健品。

自认为简单的控糖食谱,糖友不会吃,不愿吃。

自认为很轻松的运动,糖友不会做,不愿动。

我曾一度烦闷到怀疑人生,也经常分析各种数据,寻找问题的根源所在,直到我今年提前返乡,见到久别的父母。

70出头的父亲听力不行了,交流基本靠吼,他的时光,还停留在二十几年前,对于那时形成的记忆、习惯和观念,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他有风湿、冠心病,最近还扭伤了腿,遇到身体不舒服,不管如何劝说他都不去医院,最常用的办法就是“睡”疗。

68岁的母亲,高血压、高血脂、肾病、略有高血糖,腿脚不利索了,上下楼明显出现了困难,一些简单的动作现在做起来也略有困难,总有莫名的疼痛,而她的应对方法就是不舒服了,就少下楼走动。

家中各种药物堆积,用母亲的话来说——吃药能吃到饱。

每次回家,我总会用胸中所学给二老上课,他们总是高高兴兴听完,然后依然故我,逼老妈去医院复查调药,她点点头说:“老了真没意思,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痛——几十年的机器了,要大修了!”

这句话就像一道闪电,忽然让我开了窍。

为什么我没意识到,在糖尿病教育上遇到的那些问题,是“老”字在作怪!

大多数老人的学习能力是下降的,我为啥不能把知识变得更简单、更直观?

大多数老人的生活习惯是难以改变的,那么我为啥不能贴近他们的喜好,他们的生活场景去讲解,而非要让人去适应教科书呢?

很多老人的运动能力是衰退的,腿脚是不灵便的,所以才不爱动,那我为啥不告诉他们上身运动的方法,甚至动动手指就能运动的方法呢?韩桂山老人一直在宣讲的手指操就很适合呀!

更重要的是——老了老了,更需要的是子女的陪伴和交流,这或许才是真正让老人听话的灵丹妙药。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用陈刚大夫文章里的话来说:不是糖友不容易,而是做人本就不容易。

外人眼里很潇洒的会长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中年失业,女儿甲亢,学业很糟糕,父母年事已高,身体欠佳,小妹从4岁得的慢性肾炎,现在两周要透析五次——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但是,我们还活着!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就让种种的不容易,变成我们成长的动力和人生的积淀,支持我们继续走下去!

2020年,让我们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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