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棋逢对手(30)光脚不怕穿鞋的
棋逢对手---郁闷
沈帆不是不郁闷,这算什么结局,难道彭董控股了,跟他的人,倒要妥协退让吗,这算什么事。
况且当初他的应对手段,是有些锐利,可那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彭董吗,而且,是人家先出招,扯上了他和彭董,他的做法客观上,是帮了彭董的忙,现在,他不是有功之臣吗。
他发起牢骚。
江寒星知道,彭董让他吹风,就是劝说沈帆,他只好分析,老弟,你的目光远一些,你现在让一步,是为了将来进两步,再说,就算你当不成这个总经理,老大肯定有别的安排,不会让你吃亏,你想想,你现在去,有什么好,那个局面,你舒服吗,唐滔是好惹的吗,你真的以为,你那些招数,对他管用。
彭董和向总说来说去都是斯文人,你知道唐滔的底子,他是什么人,惹急了他,是什么后果,你惹得起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当然,他也不算光脚,论资产不比你少,可是他有颗光脚的心,他是真的草根出身,用他的话,大不了一拍两散,他做包工头去,你成吗。
沈帆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两口,他明白,上次的事,他没有指向唐滔,不是不想,也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哪怕纯粹是造谣又如何,可是他最终没敢动手,是有些忌讳唐滔,如果惹急了唐滔,那是会半夜拍板砖的人,他当时就让荣宇查了一下唐滔的过往,这位,年轻时,没少武力解决问题。
他当时就有些犹豫了,他不想伤筋动骨,唐滔手下那些人,找几个二愣子,撞了他的车,或者找个茬打一架,大不了拘留几天,他可不愿意受皮肉之苦。
所以他最后才不碰唐滔了。
他感觉,彭董控股后,肯定换自己的人在核心位置。既然那样,何必针对一个副总。
现在想想,倒是看问题,太简单了。可是一切重来,他仍然会犹豫。
他对于唐滔这样的人,有些忌惮,这样的人,如果拳头解决问题,他是不占上风的,他是斯文人,喜欢斗智,他不怕这一层,反正他招数多的很。
他掐了烟。好吧,我能如何,我算是一场辛苦是白忙。
不过,他质问江寒星,那老大什么意图,我退出地产,乔亭在销售中心混,然后,唐滔做了总经理,我们这折腾什么呢,如果一开始就这样的打算,那向总肯定同意,双方还折腾什么。这不成了闹剧。
江寒星心想,一开始肯定不是这样。
他只好说,你想哪里去了,开始肯定不是这打算,不过是后来,事情出了太大的变化,老大也明白,对方也不是好惹的,什么招都有,除了能干事,也能败事,破坏力挺大的,你不要以为你那些招好用,好用什么,为了王芳,你没吃亏吗。想想,你在那丫头身上花了多少钱,才摆平,还弄个职场性骚扰的名声,好吗。
江寒星心里的话,王芳的事,你是活该。
不过,这话倒说到沈帆心上,是呀,让她敲了我一笔,这两年白忙活了。
江寒星做同情状,你就不想想,王芳为什么敢冒险,把自己也弄得一身泥,为什么呀,你是花了钱,如果你不花钱,这钱有人花,我估计,人家的筹码,和她在你这得到的差不多,傻兄弟,你没问他,对方开的价码吗。
沈帆还真没问,他那时烦透了王芳,要不是自惜身份,真想给她个教训,可是想到沈丽菁,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是什么人,他是精英,怎么能和一个王芳鱼死网破呢,不值得。
所以真想快速解决问题,现在想,还真是这样,凭什么王芳能让人当枪使,自然有筹码,那是个不吃亏的女人。想想,对方居然能说动王芳,够狠够毒。
他真的感觉了郁闷。
他当时花钱平事,现在又要退让求全,凭什么亏都让他吃了,他有些愤怒。江寒星劝他,好了,你吃的亏,老大知道,会给你个交待,我们在外面混,求财求利,换一种形式也一样,没必要死磕一个职务,你现在去了那里,摆不平,何苦弄得自己不痛快,你是要当新郎官的人,何必给自己找麻烦。那些人,上次能指挥王芳,要是这一次,说动沈家,你怎么办,沈丽菁对你还算死心踏地,可那个女人,可什么都听她表姐的,那表姐可不好招惹。
沈帆点头,行,我忍。
江寒星说,哥们,忍就忍得漂亮些,起码让老大看你大气,有大局观,没这个机会,还有下一个,眼光放远些。
沈帆看看江寒星,我不知道,你这么能哄人。
江寒星摇头,不是哄人,是我的口才,我一向长于做思想工作。
为了表达诚意,江寒星陪了沈帆不醉不归,喝多了的沈帆倒可爱些,起码没那个精英的架子,说话也开始直白,他叹气,沈丽菁看不起我,我不明白,我哪里不如人。
江寒星没醉,只好劝他,不是看不起,是你们的生活习惯不一样,或者说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她可能就是习惯了那样的风格,风格不同,要求同存异。
沈帆摇头,她还好一点,好歹做事,还问一句,你看如何,那个表姐,真是老女人事多,什么都要说一不二,我们的婚礼,还要她决定形式地点方式,你说,我这个新郎,就是个摆设。
江寒星心中一动,看来沈家的婚礼,没那么简单,也许是一场商务活动。
他口中说到,算了,别计较了,婚礼,其实就是给女人办的,她们要虚荣要名份,那一天,是她们的盛典,成了,别管那么多,反正,什么形式,你都是男主角。
沈帆酒量不及江寒星,一会儿喝多了,沉沉睡去,江寒星给他搭上毛毯,这才离开。
江寒星给彭董发短信,和沈帆谈过了,他应该能接受,不过心情不好,认为自己吃了亏。
彭董看看,回复三个字,知道了。
彭董心想,这样的状态,倒是正常,一切在意料之中,能进董事会,成为董事,这个筹码,沈帆应该能接受。
可是下一步,乔亭倒难了,乔亭的事,还不能交给江寒星,江寒星能摆平沈帆,可是说不动乔亭,而且,说着说着,他可能就和乔亭一个思路了。
乔亭的面谈,到更难些,因为没有铺垫,向总开始居然要支持乔亭,给乔亭的饼画得大了些,幸而,乔亭没太当真,可是会不会心动,她可是有可能,比沈帆更靠近那个位置。
而且听说近几个月,唐滔对乔亭的态度,也特别的配合,完全是要做下属的姿态,这个玩笑有些大了。
彭董皱眉,向总宁可弄个傀儡,他可不愿意,那样倒尴尬了。
他在乔亭当天的日报里,回复了几句话,反思一下,向总为什么对你示好,唐滔为什么突然那么客气,是因为你的能力吗。
乔亭居然马上回复,不是我的能力,是您的能力。
彭董有些欣赏,脑子还算清醒,没有进水。
如果是这样,她还算能沟通,她应该没有真的以为,自己会成为向总的接班人吧。
棋逢对手---动作
沈帆第二天醒来后,就真的冷静了不少,他是个会谈条件的人,他决定,要好好看看彭董的安排,如果不合适,他要讲条件的,要不然,他还挂着地产总经理的牌子。
想到了乔亭,不能自己一个人不痛快吧,于是,他给乔亭发了个短信,内容也简单,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都是失败者。
乔亭收了短信,有些纳闷,什么意思呀。
她自然不会追问沈帆,知道沈帆说话,说一半留一半,不痛快,于是给江寒星打电话,江寒星晚上睡得晚,还没起,接了电话,乔亭说,我收到沈主任的短信,什么什么天涯沦落人,我们都是失败者,什么意思呀。
江寒星脑子有些木,没明白,乔亭又重复了一次,他才醒悟过来,有些恼,这个沈帆,就不是省油的灯。
他只好说,你甭理他,他喝多了。
乔亭说,哪里有大早上喝酒的,应该是昨天喝了,现在酒醒了吧,你知道什么意思。
江寒星说,我只能说猜测啊,老大的意思,地产应该是唐滔。他说了有些后悔,彭董没有明说,只好补一句,我猜的,反正沈帆是出局了,不过,也应该有安排,老大不会亏了自己人。
乔亭愣了一下,彭董这么大气。感觉上,这样似乎最好。她思索着。
江寒星说,你不要想太多,有些事,顺其自然吧。那个盘子,你搂不住。
乔亭幽幽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她放下电话,准备上班,这几天小顾经常来销售中心,第一天来时,几乎没认出他来,小顾原先不打扮,还特意留了胡子,现在他刮了胡子,换了发型,一身标准的工装,人精神了不少,乔亭几乎没敢认,有些奇怪,小顾,你真精神,你谈恋爱了吗。
小顾弄个大红脸。不过他到底情商不低,马上说,那乔姐给我介绍一个吧。
乔亭也有些感觉,玩笑过了。自己还齐天大剩呢。
她记得小顾比自己还小两岁呢。
小顾倒是开门见山,彭董让我过来先学习学习。
乔亭这才认真起来,她安排小顾先跟着荣宇吧,荣宇态度有些疑惑,不过,马上就热情起来。小顾是每天过来半天。
乔亭放下电话,有些后悔,应该问问小顾在销售中心是什么意思,将来在这上班,那么他的身份,不可能是销售员,是销售经理,接荣宇吗,那荣宇呢。
她收拾起头绪,看看时间,不能再耽搁了,早上时间紧张。
此时的沈帆也出了门,他在想,是等彭董找他,还是主动找彭董,算了,他是行动派的,等什么,直接上门好了。
早上一大早,出现在彭董办公室,这个点,好处是见不到江寒星。
彭董有些惊讶,不过,马上明白了,看看表,你坐,我九点有个会。
沈帆说,半个小时足够了,江寒星找我了,我接受您的指令,我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安排我的下一步工作。
彭董想,他的状态还凑合。和聪明人说话,也不用绕,直接说底牌,回集团,还是负责审计工作,不过,进董事会,成为董事。
沈帆眼前一亮,董事,这个头衔好。
当然,董事和股东不一样,可是这个董事,到底是个响亮的牌。
他起身,那好,我今天就从地产公司那出来,我估计,我走了,向总才好放心,这段日子,我没在地产公司,可是毕竟东西,还在那放着。
彭董点头,对,这样好,有个高姿态,对向总客气些,如果遇见了唐滔,也客气些,以后大家合作的时候,多着呢。
他想问问乔亭,可是又转念一想,他进了董事会,乔亭就没可能了,彭董不可能一下子安排两个。
他不要节外生枝了。
他匆匆回了地产公司,果然唐滔在向总办公室,沈帆第一次,很客气地和唐滔握手,然后拿了东西,又和向总客气几句,才告辞离开。
他一出门,唐滔有些惊讶,向叔,他今天和平素不大一样。
向总点头,他这是和地产没有关系了。
唐滔说,彭董算是彻底把他调回去了,什么意思,这颗钉子,哪怕不在这,挂个名,也挺烦人。
向总说,这是彭董让了一步,下面,我该出场了,问问彭董要我做什么。
唐滔说,不会条件太为难吧。
向总摇头,不会,彭董以和为贵,不会为难我。
唐滔若有所思。
向总说,你也有个思想准备,可能能按我们的意思来,如果是那样,你也要有姿态,不要让人家笑话我们格局小,上不了台面。你看沈帆刚才的态度,多好。
唐滔有些难以置信,会吗。
向总点头,差不多吧。
唐滔说,那乔亭那怎么说,我们当时可是表态了。
向总笑笑,没什么,乔亭是个聪明人,没那么大野心,她当时的态度,并不是惊喜,而是有些困惑。
唐滔仍然摇头,就算她当时没那个心,我们递了梯子,她可是最有胜算的,现在突然变了,这个弯好转吗。
向总摆摆手,那是彭董的事。
唐滔不好说什么了,总不能说,这个位置乔亭坐,他不介意,可事实上,很多人介意,比如向总。
所以这几天,他没去销售中心,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好似,他们在荷塘月色说的话,是哄小孩子。
他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可是,当时的话,倒也是真心。
如果不离开远煌,那自然是乔亭上位,好过沈帆。
现在,自然是喜悦大于一切,这对于他的职场生涯,自然是大大的前进了一步,他在地产十来年,不就是为了这个。
他还是兴奋起来,向总看他,好了,我知道你高兴,不过,担子不轻,和从前到底不一样,你要承担的就多了,而且,彭董那个人,比郑董可厉害,去年的事,未必不放心上,你要特别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