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样本 || 张炳成:有一个球不走寻常路
诗 歌 净 化 心 灵
择 此处静谧
书一方清 远
个人专辑 / 张炳成2020.5.13
有一个球不走寻常路
假如往球上倒一些水,水会顺球而下
如果让球转动起来,水会向四面抛洒
但是有一个球却不肯走寻常路
满球都是水,却一滴也掉不下
任凭它自转公转,随便它朝上向下
如果没有风,水平得都不愿意开花
没有人挖坑蓄水,也没谁筑堤建坝
水既流不到月亮上,也不去火星上潇洒
规规矩矩只守护着松软的黄土
在岩石的臂弯立业成家
宇宙间星光灿烂诱惑重重
银河系胜似仙境浮荣繁华
水硬生生顶住十六方诱惑
为地球上的生命护航保驾
所以植物才得以葳蕤茂盛
动物才得以繁衍进化
所以你我才能在星夜互诉衷肠
月光才能似水把你我融化
兴奋的锦鲤
对面的人工湖里有许多锦鲤
雨天里鱼儿们都非常兴奋
有几条跃出水面公开表示
更多的排成几队在水面逡巡
调皮的在群里窜来窜去
加塞别鱼还跳上鱼身
温和的按部就班循规蹈矩
随着鱼流悠哉游哉依次行进
忽然那花伞下的女童撒了把鱼食
顿时水面起波涌澜鱼群奋不顾身
所有的优雅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所有的鱼嘴朝天都露出了舌根
前头的领队猛然转身向鱼食扑来
押后的奋勇争先冲散了鱼群
身傍的小哥哥大呼小叫
欢声笑语顺着雨线扶摇入云
雨渐渐停息,人陆续散去
鱼群重新编队,彩带继续延伸
返回的路上我又想起了你
走着走着就好像丢了魂
但愿锦鲤都游向你的小店
让福气财运涌堵你的店门
灵泉剪影
灵泉湖也就一个不太大的水坑
但确实有一眼清泉在湖心翻腾
涌出的泉水注入东去的黑河
使河岸周边呈现一片片葱茏
河水不深,河岸低平
引来垂钓者悠闲从容
湖的右岸还有一座庙宇
红脸龙王端坐庙堂正中
东南方不远处有一座灵泉寺庙
庙里的住持为人谦和满脸笑容
你我曾一递一句请教佛经圣法
试图在嘈杂尘世寻求内心安宁
灵泉寺的外围依稀可见灵渠的遗迹
想当年灵泉湖水顺渠而下向南而东
集贤书院座落在龙泉湖正东
晨钟暮鼓之时常闻朗朗书声
离开这祥瑞灵地你我携手漫步
一缕斜阳轻轻拉长依偎的身影……
叙事诗三首
猎人·猎狗·毒蛇和苍蝇
一个猎人带一只猎狗
在森林草丛进入梦乡
一条毒蛇朝猎人袭来
猎狗却无声不响
此时一只讨厌的苍蝇
钻进猎人的鼻孔
猎人随手拍打
讨厌的顷刻丧命
年轻的猎人扭身坐起
不由大吃一惊
见一条毒蛇半身翘起
正对着自己的前胸
猎人猛然翻身跃起
把身旁的猎狗惊动
猎狗惊慌一蹿好远
在毒蛇的尾后卧定
猎狗或许睡意蒙眬
或因胆怯自保性命
象征性示以弓身欲扑
泥塑般原地动也不动
毒蛇仿佛看出破绽
摇头摆尾猖狂进攻
猎人怒视猎狗一眼
拨刀将毒蛇斩于草丛
猎人一身冷汗未消
早有猎狗摇尾取宠
猎人掏出风干的鹿肉
猎狗在面前滚扑立鸣
猎人将鹿肉弧抛猎狗
主仆嬉戏于蔽日的林中
水杉露出一脸困惑
看一看沉默寡言的落叶松
仿佛一切都未曾有过
猎人的脸上也无阴影
主仆入林继续狩猎
丢下僵蛇入秃鹫腹中
猎人和猎狗行猎到日暮
为避黑熊曾躲藏洞中
回来的路上鹰抓羊落
猎人意外当上了渔翁
猎人大喜过望返林待兽
不想误落自设的陷阱
猎狗围阱绕行三圈
猎人在阱下奄奄毕命
他盯着猎狗泪流满面
无助的眼神弥漫在阱中
颤颤巍巍抓了把朽根
可带血的锋刃何尝有情
再看那猎狗干号了一阵
变成条野狗消失林中
猎人的妻小不得音讯
眼巴巴直盼到日落天明
森林和村庄今昔依旧
有一条小河穿行其中
勾销了题目细细品味
左一半浑浊右一半清
驴 和 狮
驴和狮同住一片草原
这肥美颇使驴狮心宽
起先它们并不相识
初次相见实属偶然
它们本无利害关系
驴吃草的叶茎
狮以野兽充饥
小天地总算还平息
大凡利害无什相关
总还能够处之泰然
否则世界日无安宁
不信翻开历史千年
从此狮和驴为邻
多年后繁殖许多子孙
虽吃草驴以高大自负
肉为食狮却难超驴邻
兽类的妒忌不及人类
是优是劣很难定论
如优越兽与人相差甚远
是低劣相残食无出此因
驴有时本能性昂首长叫
有时故意卖弄自我炫耀
比如尥蹶弹踢自称一绝
再就是驴打滚技能高超
狮一吼百兽惧叶落林颤
但于驴听之后并无惧色
猛兽侵总还是狮子逞威
驴在旁发议论评功论过
狮子耐心地向驴请教
想知道长身体有何妙招
驴说:“你看这遍地野草
仨俩月就能长得这般高。”
“我得了野草的生长激素
或者说野草为我传经布道
而你所吃的那些东西
有谁能比疯长的野草”
“总是消化温和柔弱
所以你永远不会长高
建议你改吃肉为吃草
我再秘授你发育之道”
“你要专拣叶疏茎高的草吃
还要学会我的声调
打滚能够舒展筋骨
弹踢有助于拉长身腰”
“这样你坚持十个冬夏
下一代定可以发育良好
对于我万不可心存疑虑
心不诚做事情肯定糟糕”
听驴言狮子如获至宝
不分昼夜背诵诸条
列了个计划每日苦练
但终于未能弃肉吃草
十年后狮子觉察驴言存疑
又顾虑未能遵命照搬照抄
矛盾的心理使雄狮跋前踬后
陷于为发展自强带来的苦恼
不过狮驴并未反目
为邻多年难舍旧情
驴与狮有太多的承诺
狮还驴以无数的真诚
这样在愚与被愚双方,
都视愚弄为过眼云烟
或许那野驴并非存心
即便是有意也有前鉴
只是从此狮对驴渐不信任
也知这庞然大物满肚是草
怪的是明知有疑还要轻信
终于是吃了黄连腹中自嘲
怪的是狮从未想将驴吃掉
类似善良雄兽的世间不少
它何时醒来清浊自辨
隐隐有一股汹涌的怒潮
若干年后老驴老狮相继辞世
结束了平静草原的暮暮朝朝
幼崽长成了猛狮一群
护佑草原的一木一草
幼狮接受了先辈的教训
形体未改却智勇倍增
单看那一双凛然的瞳仁
蕴藏了太久的是非爱憎
那些驴的后代不言自明
活的被赶出净化的草原
驯养为人类的低等畜生
至今依然是愚蠢的代名
想当初驴和狮前亡后故
小狮小驴们痛不欲生
它们披黑戴白隆重礼葬
鱼龙混杂全都上天庭
人们啊切不可一味盲从
也不能有眼耳掉以轻心
愿你们生活得美满幸福
还应该汲取以往的教训
蚁 狮
一
就在这里吧,蚁狮停下来四面观望
发现自己来到一条大河岸边
这条河缓缓地从西向东流去
阳光跳荡在不规则的波纹之间
岸边是成片低矮的灌木丛林
与河水一起延伸到天边
水涨潮落,河岸与丛林界线分明
林水相望,碧绿包裹金色的沙滩
蚁狮选择了地势较高的丛林边缘
一面休息,一面环顾静静的河面
下面的事情是掘地抛沙——这只蚂蚁的天敌
有一双既是猎捕的武器,又是挖掘工具的虎钳
不大功夫,一个锥形屠场便告完成
蚁狮悠然自得,爬上坑面巡视一番
觉得还应有块招牌,诱惑并且显眼
于是它就近寻找几只小虫的尸体
把腐烂的鱼虾残骸拖到坑沿
一切布置停当,它躲进坑底的掩身之处
只露出一双锋利的虎钳
太阳渐渐移上头顶,树影垂直
有几朵白云晃晃悠悠徜徉于蓝天
除了河水轻微的触岸之声
水鸟们也没来光顾柔和的沙滩
热风吹过,了无痕迹
田螺们缩进硬壳躲避凶险
蚁狮胸有成竹,它早已精通捕猎技巧
无论黑蚁白蚁,跌落坑底,必定命丧黄泉
二
蚁狮的饥饿越发使它具有耐心
树影偏东,湿热的空气伴随阴云向东蔓延
也许是“招牌”的腥味飘入灌木丛林
几只蚂蚁左顾右盼,爬爬停停,寻腥来到大河岸边
这些六足力士们为食物整日忙碌
却不知腥味儿的后面有双夺命的虎钳
它们聚集在飘散着诱惑的食物周围
其中一只在蚁友的建议下返回丛林中的家园
几只蚂蚁看上了瓢虫残尸
连拖带拉,行进在蚁狮布好的锥形坑边
僵硬的瓢虫干尸向前缓缓挪动,忽然
一只蚂蚁三足踩空,连同沙粒坠入锥形深渊
另几只蚂蚁为救同伴顺坑滑下
同时也滑向坑底致命的虎钳
蚁狮见猎物终于陷入设下的圈套
狠命挥动凶器,左剪右切,接二连三
几只蚂蚁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
一只身首分家,另一只被拦腰斩断
余下的拼命向坑顶爬去,争先恐后
可怜的小生命最终一个个被剪成碎片
两只幸运的蚂蚁在陷坑上面束手无策
这时,一支蚂蚁队伍出现在丛林前面
这群救兵集合在坑边商议对敌良策
几只彪壮的兵蚁不听劝阻冲向杀气未消的虎钳
经过一场拼死搏斗,兵蚁们一个个变成了尸体
陷坑边沙粒滑落坑底抬高,蚂蚁的尸体已经摆满
坑沿上的群蚁见此惨状怒不可遏
蜂拥而下,一起扑向残暴凶狠的虎钳
然而羊群再众,难抵猛虎的尖齿利爪
残肢被纷纷抛出坑底,腿快的急忙逃向坑沿
蚂蚁们无可奈何,商议后决定班师回营
拖回坑边的食物、殒命的同伴,趁天色未晚
西边的乌云顺着河道翻滚压来
眨眼功夫,沙滩上种满了豆大的雨点
河面上,雨箭穿水水花四溅
雨水冲落了夜幕,蔽日遮天
不见了蚁狮的陷阱,难觅蚂蚁的家园
雨夜记下自然的法则,回首又是千年
并非所有的事物都适用质量变换
否则,弱肉强食就不会延续到今天
【作者简介】张炳成,1958年12月生于河南省焦作市。中共党员。1975年8月知青下乡于河南温县,曾经教师现从机关退休。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华当代文学学会会员,焦作市诗词学会会员。出版有诗文集《春风爱上秋雨》《玫瑰刺疼茉莉》《深夜静悄悄》《公开的秘密》《柴油灯下乡思录》《校园校园我爱你》。力作《水·平》静待付梓,另有诗文散见于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