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斌作品丨不凋的绒花（连载之二十九）

王耀斌先生  授权发布

宋月听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激动，她吻了一下李望林的额头，轻柔地说：“谢谢你，亲爱的。”

接着，一位年轻女士说：“新娘子的礼品也能给我们先睹为快吗？”宋月打开有机玻璃匣，里面是二十八件精美的绒花标本。那位年轻女士上前从中抽出一件让在场的人们传看，人们听宋月介绍了这些标本的故事后，其中有一位年轻的女士说：“凄美的爱情，悲情诗歌一样的故事。我真的想尝试一下你们爱的甜蜜。我敢打赌地说，一百年平淡的生活还不如一天甜蜜浪漫的爱情。”说后她便朗声读起标本下方的诗句：“东风又绿馨湖水，绒花再次展羞容。湖水尚能识花意，化作明镜照痴情。《敖包相会》若昨日，不见当年同台人。采朵绒花湖中放，飘渡重洋诉衷肠。”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刚才诵诗的女士又从主婚人手里拿过那对用红丝带系在一起的羽毛球拍，左看右看这对球拍与普通的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一支写着“月中林”另一支写着“林间月”。她诧异地看着宋月，用一种十分谦逊的口吻说道：“月姐姐，能给大家讲一讲这里面的故事吗？”宋月深深地向大家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大家，让诸位见笑了。”

于是，宋月便将她和李望林相爱后每周的周三和周日的早晨相约去学校的绒花树林内打羽毛球的往事简单的讲了一遍。因为那时国内还不推行互赠结婚戒指，他俩曾经说过今后在婚礼上互赠羽毛球拍，以便记住小小羽毛传情的往昔岁月。没待宋月说完，只见那位女士插话道：“至于月中林和林间月就是你心里有他，他心中有你，对吗？”宋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一瞬间，宋月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绒花盛开的月夜。她和李望林并肩在江城大学的林荫小路上漫步，两旁的绒花树枝叶交错，银色的月光透过茂密的林冠在小路上洒下斑斑点点的银辉，也洒在他们俩人的身上，随着他们移动的身影，这些光斑在不停的变换着大小和形状，给人一种光怪陆离的幻觉。这时，李望林揽着宋月的腰指着地上的月光说：“小月，你看林间月。”宋月亲昵的指着天上的明月撒娇样的说：“阿林，你看月中林。”“是啊，那是月中的桂花林。我们是你中有我，我里有你啊！”李望林说后轻轻地吻了一下宋月的脸颊。宋月幸福的依偎在李望林怀中……

就这样，朴实而又隆重的婚礼在一片欢笑和祝福声中结束了。

（二）

三年以后，李望林宋月在她们别墅的花园里栽植的绒花树开花了。他们还是将东边的一株叫宋月，西边的一株叫望林。在两株绒花树下摆放着一张绿色的木椅，木椅的前面是新建的游泳池，他们给游泳池起名叫秋馨湖。李望林宋月相互搀扶着来到绒花树下，这时的李望林基本恢复了健康，能够正常的言语表述了，只是口齿有点不太清楚，走路时还有点跛脚。

宋月依偎着李望林，仰起脸深情地看着他。李望林问道：“小月，此时你在想什么？”“和你一样。”宋月调皮地说。“我们同时说好吗？”李望林提议。于是，他们在异国他乡像当年那样击掌说道：“秋——馨——湖，绒——花——树！”。停了一会，“你想回国了吗？”李望林问道。宋月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望林。李望林站起身采一朵绒花插在宋月头上，然后说：“小月，我何尝不想回国去拜望你的父母，祭扫我的生父母和养父母呢？可是侄女何茜的婚姻至今还没有眉目，上个月她打来电话不是说最近几天回来吗？可是今天还没回来，这孩子真让人操心呐。”“她和她的爸爸一样，让人操心。”宋月狡稽地笑着。“你说我哥哥何壮？”李望林问道。“不，我说的是你。”宋月肯定地说道。“胡说，我是他叔叔。”李望林似乎有点生气。宋月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李望林说：“这是何状写给我的遗书。”

李望林看完何壮写给宋月的遗书后，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脸上变换着复杂的表情。他清楚的知道何壮的遗书其实是一封忏悔书，一段祈求他们原谅的遗言。此时，作为弟弟的他对哥哥生前如此的行为，对一个用死去忏悔的人又能指责什么呢？

李望林知道何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后，心里真的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惭愧。他憎恨当年工作队队长何壮的奸诈和可恶，同时也心存一种对哥哥的歉意和感激。停了一会，李望林站起身诚恳地向宋月说：“谢谢你，小月。”随后又向宋月深深一躬。宋月哭了，她抽动着双肩，哭的竟是那样动情。那眼水是几十年的渴盼化作的奔涌，它蕴藏着几多委屈几多痛苦，还有几多甜蜜和幸福啊！

落霞染红了半边天，也给绒花树涂上一层淡淡的嫣红。这时，一对红嘴绿毛的小鸟飞落在游泳池边，一边梳洗着羽毛，一边不停的对鸣着。李望林指着小鸟说：“你看那对漂亮的鸟儿多像我们文革步行串联时夜宿深山茅庵溪边的那对小鸟。”“啊！是它们，它们是来为我俩祝贺的。”宋月破涕为笑，专心的欣赏着落霞里水边的鸟儿。高兴之余，她又想起女儿何茜现在哪里？忽然，一声清脆的手机铃声。“妈妈，我明天到家，给你和叔叔一个惊喜！”何茜在电话里笑着说。“望林，我们的女儿就要回家了！”“是啊，我们的女儿要回来了。”

（三）

三年前，何茜在李望林的资助下前往英国注册一家电子公司。宋月一直留在美国照顾尚未痊愈的李望林，原计划他们近日去英国视察何茜公司的经营情况，督促女儿抓紧自己的婚事。就在他们准备赴英时何茜打来电话，说最近要回美国，还要给他们一个惊喜。李望林说是何茜的爱心电子公司今年有了骄人的业绩。宋月说是何茜有心仪的人了。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谁都不能确定。

一阵悦耳的门铃声过后，管家兴高采烈地向宋月李望林报告：“太太先生，小姐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帅气的先生。”宋月笑眯眯的地看着李望林，那意思是还是我比你了解女儿吧。“妈妈，叔叔，我回来了！”何茜还没进到客厅就大声地嚷了起来。何茜扑到宋月怀里“好想你，妈妈。”说后，深深地吻了宋月一下。“既然想妈妈，那怎么还是一去三年不回？”宋月轻揉着女儿的头：“当总经理了还像个孩子。还不快去请你的朋友进家来。”这时，何茜假装突然想起客厅门外的他，慌忙松开妈妈， “还不快进来。”何茜对着门外说。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位高大身材的青年人。“叔叔阿姨好！我叫刘思远。是英国思茜电子公司的总经理。”“是我的男朋友，也是我的合作者。”何茜补充道。“请坐。”李望林宋月同时说。管家张妈给每人送上香茗，退了出去。

在李望林和刘思远交谈时，宋月仔细地打量着刘思远。一身的休闲服，一副近视镜，一双睿智眼，一种亲切感，一脸谦虚像，白净的方脸透着男人特有的坚毅气质。

“刘先生，你是哪里人？”宋月问道。“阿姨，叫我思远吧。我是新加坡人，不，应该说我是中国人。我的祖父出生在中国大陆，年轻时下南洋，后来定居在新加坡。”“你是学什么专业的？现在又经商？”宋月微笑着问。“妈妈，你像查户口似的。”何茜代替刘思远说：“思远是我的大学学长，比我早去英国两年。他靠自己的智慧和坚韧在英国打拼，后来自己开了一家电子公司。我到英国后得到他很多帮助，今年公司有了很大发展，这与思远的帮助分不开的。上个月我俩正式联盟成立一家思茜电子公司，我任董事长，思远任总经理。我们还计划明年去中国大陆开发哩。”宋月和李望林对笑一下，他们知道这是女儿仿照望月电子公司以两人的名字命名的。“好的，我祝福你们！”李望林站起来上前两步拍拍刘思远的肩头说。“阿茜，我祝福你们和你们公司的双赢。”宋月幸福的看看女儿又看看面前的准女婿说。何茜知道刘思远已经得到妈妈和叔叔的认可了，便给刘思远丢一个眼神，两人同时站起来向李望林和宋月一个深躬，说道：“谢谢，谢谢二老的祝福，我们会努力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