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古勒山之路——努尔哈赤对女真早期的征服
文/佑陵
公元1583年努尔哈赤在这一年的五月以给父祖报仇的名义，以父祖留下的十三副铠甲起兵。在其后的时间里努尔哈赤逐渐壮大最终统一了女真各部。但统一女真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中间也充满坎坷，在努尔哈赤统一战争中最大对手是位于海西女真的叶赫部，而两个部落最大的决战就是古勒山之战。
统一建州，羽翼渐丰
努尔哈赤在起兵之初与明朝的关系是比较融洽的。努尔哈赤早年曾经做过李成梁的家丁，在其父祖被明军误杀之后，明朝立刻赏赐努尔哈赤敕书三十道，马匹三十匹。努尔哈赤起兵之后首先拿尼堪外兰下手。
尼堪外兰是明朝在建州女真的代理人，在努尔哈赤崛起之前明朝希望扶持尼堪外兰统治建州女真，而且尼堪外兰是导致努尔哈赤祖父，父亲死亡的直接推手。努尔哈赤很快征服了附庸尼堪外兰的部落，而尼堪外兰却毫无勇气与努尔哈赤对决，最终被明军抛弃。努尔哈赤在消灭尼堪外兰后向明朝积极进贡，这时的辽东总兵也顺势将努尔哈赤作为明朝在女真新的代理人，并给予扶持。
努尔哈赤在消灭尼堪外兰后，声望急剧上升，又攻占了萨尔浒城，统一了苏克素浒部。在初步建立根基之后，努尔哈赤采取逐步蚕食，远交近攻的方法，一步步统一了建州女真。成为女真各部中不可忽视的一大势力。在努尔哈赤统一女真的过程中向明朝积极靠拢，并在1592年爆发的“万历援朝之役”中主动向明朝提出援朝的请求，最后虽未成行但受到明朝朝野的赞赏。
叶赫与建州的矛盾
努尔哈赤在统一建州之后将目光转向海西女真。努尔哈赤的扩张势必同海西女真的叶赫产生矛盾。叶赫部出自于蒙古土默特氏，因靠近明在当地所设的马市镇北关（俗称北关），故明人有时也称叶赫部为“北关”。
在明末叶赫部落在女真称雄一时拥有一支不可小觑的骑兵。根据明末撰写的《顷见新略》中这样记载“北关马兵最悍，步兵弱。故奴畏北骑，北畏奴步。”这里的北关指的是叶赫，而南关指的是努尔哈赤的建州。
但这时叶赫的实力却遭受了明军的两次毁灭性打击。
分别是1583年十二月，明设“市圈计”，将叶赫贝勒清佳努和扬佳努诱至开原中固城袭杀。战斩俘叶赫部一千二百五十一级，夺马一千零七十三匹。
在万历十六年，三月李成梁再次进攻叶赫，攻破叶赫山城这一战又斩获斩首五百五十四颗，得获马器以七八百计。使原先强大的叶赫部落至此一蹶不振。同时明军对于海西其他女真部落也采取打压政策，万历十五年十月，辽东巡抚顾养谦以降丁为向导，引兵出塞。攻哈达部孟格布禄。明军“拔其二栅，斩首五百余级”。哈达部在此之后又受到了极大的削弱。
相反此时努尔哈赤却是兵精粮足，并得到明朝大力支持。努尔哈赤在苏克素浒河畔开始筑成，新修的城池叫费阿拉城，
根据朝鲜史料记载当时的费阿拉城周长十里，分为内外两城，外城以石筑为在上面三尺又布椽木然后又是石筑，又上面三尺又是布椽木。这样的城墙一共高十余尺，在粘合材料上用粘泥涂之，但没有雉堞、射台、隔台、壕子这些防御工事。外城门有门板，但没有锁钥，关门时以木横张。内城里面是努尔哈赤的亲族，外城是驻军，城中有水井四五处。努尔哈赤的兵力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在抗日援朝时努尔哈赤对明朝说自己有马兵三四万，步兵四五万，皆精勇惯战。愿意“征杀倭奴，报效皇朝”。这个兵力数字虽然有夸张之处，但也可以看出努尔哈赤实力的增长。
努尔哈赤进入海西其实与明朝息息相关，在叶赫崛起之前海西女真的领袖是哈达部的王台。
王台对于明朝极为忠心，在其死后明朝册立王台的孙子歹商为哈达首领。但歹商的叔父们却勾结叶赫进攻歹商，歹商没有办法只有向明朝求援，明朝辽东巡抚顾养谦认为必须在女真中树立起为明朝效忠的典型，对于一向忠于明朝的哈达部要给以坚决的支持认为“诛二酋，以安歹商，报王台之忠，竦四夷之观望”于是发兵叶赫，在明军的武力威逼之下，叶赫只有服软，向明军投降。
努尔哈赤在这一战中与明军联合行动，在战后又与歹商联姻，建州势力开始初步进入海西女真。但到了万历十九年正月歹商却被叶赫卜寨所杀，歹商的遗产被亲叶赫势力瓜分一空。在这之后与歹商关系密切的努尔哈赤成了叶赫的头号敌人。
自视为海西女真领袖的叶赫贝勒那林孛罗派使者前去努尔哈赤老巢费阿拉索取土地，努尔哈赤义所拒绝。叶赫决定联合哈达，辉发三部联合派遣使者。叶赫使者极为狂傲给了努尔哈赤三个选择，一是被我们三部瓜分，一是直接归附，第三是我们兴兵来战。并在最后骄狂的说我能入尔境，尔安能蹈我地耶？努尔哈赤愤怒的进行回击，认为叶赫首领为无用之辈，而自己是沙场老将，想什么时候进入叶赫就能进入。在最后努尔哈赤还不忘对叶赫首领进行一番讽刺，对叶赫使者说我的祖，父死了明朝给我敕书，马匹。而你们父亲死了，明军连尸骨也不给你们。你们连父亲尸骨都未曾收敛，又何敢大言讨伐我。
既然谈判不能解决，那就只有在战场上见了。
决胜古勒山
万历二十一年六月，叶赫纠集哈达，哈拉，辉发，四部联军进攻建州，劫掠了建州户布察寨。努尔哈赤带兵前来抵挡，这时四部联军已经撤退了，努尔哈赤也攻入哈达境内，直抵富尔佳齐寨，哈达部贝勒孟格布禄带兵支援。努尔哈赤命令建州军主力向后撤退，努尔哈赤自己断后。努尔哈赤进行阵前伏击斩杀敌军十二人，缴获铠甲六副，马十八匹哈达贝勒孟格布禄射下马，靠着仆人将战马给他才狼狈逃回。
这场战事之后双方彻底撕破脸皮。九月以叶赫贝勒卜寨、纳林布禄为首，纠集哈达贝勒孟格布禄、乌拉贝勒满泰之弟布占泰、辉发贝勒拜音达里四部，长白山朱舍里、讷殷二部，蒙古科尔沁、锡伯、卦尔察三部，共九部，结成联盟，合兵三万，分作三路，向建州费阿拉发起攻击。由叶赫贝勒统率的九部联军，自青龙山西麓三道关即扎喀关东进。努尔哈赤对于这次作战早有准备，并没有急于与联军进行作战而是收缩兵力，大量派出侦查人员到联军的行军路线周围进行侦查。
叶赫军队行军完全没有纪律，大晚上在浑河北岸举火煮饭，建州军的侦查骑兵马上就获知了叶赫军的方位，并迅速报告努尔哈赤：叶赫军夜渡沙济岭，奔向古勒山而来。
努尔哈赤迅速召开会议，决定明晨开战。说完部署之后努尔哈赤为安抚将士就回到府中酣睡。到了天明之时努尔哈赤率诸王大臣祭拜堂子以鼓舞士气。这时建州的侦骑回来报告抓到一名叶赫的士卒，获得了此次联军的数目是三万人，在场所有大臣都闻之色变。但努尔哈赤并不慌乱向大臣解释道敌军虽多但是组织混乱，头目众多且兵力分散，而我们组织严密兵力集中协同一致，未必不能战胜敌军。
努尔哈赤早先准备防御工事在这时发挥了作用，九部联军首先攻击扎喀城，但是攻击多时都没取得进展，在攻击扎喀城不利之后又进攻黑济格城，也没取得成功。
而努尔哈赤的建州军主力却隐藏在扎喀以东的郊野，九部联军也获得了努尔哈赤军队赶到的消息，遂决定停止进攻，准备明天的决战。
第二天清晨，努尔哈赤迅速带兵爬上古勒山，在山上看着九部联军攻击黑济格城。努尔哈赤这时看准时机命令巴图鲁额亦都率精骑百人，径冲向九部军阵，这时九部联军迅速改变方向防御额亦都，额亦都根据努尔哈赤的命令，由侧击变成引诱。联军这时果然上当，追赶额亦都。努尔哈赤的建州军在山间设置大量的障碍使的九部联军阵型混乱。看到敌军混乱努尔哈赤命令军队发起逆袭，建州军迅速从山间冲出，额亦都也率众反冲。九部联军开始向后退却，而叶赫贝勒卜寨看到前军退却，连忙挥刀督战，带兵冲过去，这时一个战场上的障碍物将叶赫贝勒的战马撞倒摔下战马，这时一名后金士卒冲上前去将卜寨斩杀，这时在后面的纳林布禄贝勒看到自己的兄长被斩杀大惊之下晕倒在地，叶赫军乱成一团，连忙抬起纳林布禄贝勒，包裹卜寨的尸体调转马头，夺路而逃。看到九部联军中主力的叶赫部溃散其他部族也跟着溃散。
努尔哈赤命令全军出击，攻击九部联军。建州军痛打落水狗，九部联军立时全军崩溃。蒙古科尔沁贝勒明安，在逃跑的时候战马被陷住，只得放弃马鞍，脱去衣服，骑着匹骣马逃脱。其他人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建州此战斩杀叶赫贝勒卜寨及其以下四千人，俘虏乌拉贝勒满泰之弟布占泰，缴获战马三千匹，铠甲一千副。
建州军获得了圆满胜利。此后女真再也未能组织起这样庞大的兵力对努尔哈赤的崛起进行干预。古勒山一战奠定了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基石。而努尔哈赤在古勒山采取的战术，在十多年后又复制到了另一个叫萨尔浒的战场，而那时将为此买单的却是在这时对努尔哈赤给予充分支持的大明王朝。
参考资料：
《清太祖实录》
《明神宗实录》
《努尔哈赤传》
《中国军事通史·清代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