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流淌过年少的我——长河拾萃(五十三)
小河流淌过年少的我
——长河拾萃(五十三)
昨日回到离别四月之久的村庄,树丛绿意更浓,老屋默默迎接我们的到来,一切似变未变,却又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情愫。
令我诧异的是,曾经熟悉不过的大墩地和墩堰中的小墩,竟然成为县级文物,受到国家的保护。它俩和早已列为文物保护的周屯寺一起,让这个小村庄沾染上浓浓的历史气息。
在我看来,它俩的存在,和村边的小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要叙说它们,不得不从小河说起。
小河,以前在很多的短文都描述过,它给我的记忆太多,我对它的感情非同一般,似朋友,更像亲人。
小河,北起潜南干渠,向南汇入张大堰,随着流水一路流入花岗大河,继续向南流入三河,直到巢湖,随湖水流入长河,汇入大海,追着潮水,涌入世界各地。虽然渺小到不见踪迹,但我能感受到它们在世界的另一角对我深情的呼喊。
小河,曾经并不小,河面的宽度有十来米,有河岸为证。夏天发大水时可以看到它以前雄姿,平时只有一米来宽的沟渠中不足一米深的一弯清溪在那儿婉约地流着,像一篇文,像一首诗。
长长的河流上串着草塘、马堰和张大堰,年少的我也只敢走这么远的路,年长后却又缺乏探究的兴趣。
草塘,在我见到之时就已淤积,铺满青青的乍尾草,但淤泥较深,尚不适宜种庄稼,却是放牛和鹅的好地方,水清草嫩。马堰,我们曾在那儿游泳,捕鱼,但在我们的见证下,由池塘变成农田,变成树林,一道水沟穿林而过,时尔荡漾着流水的欢笑声。
小河来到村庄边,河上有坝四座,石桥四座,是人们日常劳作时通行的地方。石桥,是村民们和大自然斗争的成果,每到夏季暴雨之后,河水汹涌澎湃,石桥们扛不住洪水侵袭,歪七斜八地倒在河中。洪水过后,重新筑坝架桥,大伙儿在泥水中齐心协力,一片和谐盛景。 河坝下,由于河水冲刷,没有淤泥,游泳时踩着光滑坚硬的河底,老马亦会失蹄,偶尔脚底一滑,一个趔趄,呛上几口水,引来一片哄笑。马堰那儿,河水落差大,玩过滑水游戏,不过还是担心坚硬的贝壳划破身体,尝试很少。
在烈日下割稻插秧,通体汗水淋漓时,或者在晚饭过后,从石桥上跳入河中,浸泡在清凉的水里,任流水轻柔地浣洗着疲惫的身体,多么惬意的时刻啊。
沿着河边有一大片菜地,村里每家每户都分上一片,各家根据大小打理成几墒,种下各种各样的蔬菜瓜果。那里也是童年的我们时常觊觎的地方,偶尔会去别人家的菜地摘一条菜瓜,拨一棵胡萝卜,慰问饥馋的肠胃。每到傍晚,母亲们挑着尿桶来到河边,掺上河水给蔬菜们施肥,再摘点肥嫩的蔬菜充实饭桌,河边不时响起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夏日暴雨来临,洪水泛滥,河流周围一片泽国,水稻、蔬菜淹没在浑浊的河水之中。好在这种情况并不多见,持续的时间亦不会很长,对它们的影响不会很大。
洪水退去后,河流恢复往日的安祥。此时,对我们的诱惑却是巨大的。为什么?因为那里几个深一点的坑里常常会潜藏着一些鱼儿。在上游马堰那里筑坝,在下游的河道里捉鱼,几个伙伴满载而归,第二天的饭桌上多了一盆鲜美的蒸鱼。
河里有菱白,夏日里鲜嫩可口;河里有臭蒲草,虽不能食,但它薄薄的叶片可以吹出音乐;河里有嫩美的乍尾草,可以让牛鹅吃得欢快;河里有游鱼,吸引柳枝上翠鸟的目光……
如今,河道上荒草丛生,柳树成荫,一切都不能重见,只能在记忆里搜寻。
当记忆的波涛涌起时,身上濯荡着河水的清凉,耳畔响起石桥上棒槌的脆响……
2021年8月20日。
作者:大漠枭雄
◆大漠枭雄:顺眼——长河拾萃(五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