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红军长征在叙永（八）红二师浴血围攻叙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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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二师浴血围攻叙永城

文/万中华

叙永，古称永宁。由于地处云贵川三省交界之区位、古盐马古道之要冲的独特优势，其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历为兵家必争之地。1935年2月初，中央红军为实现遵义会议“在成都之西南或西北建立苏区根据地”的战略目标，决定挥师川南、北渡长江。红一军团二师（简称：红二师，下同）为打通北渡长江的通道，在叙永城展开了为期四日的、艰苦卓绝的围城战，用血肉之躯践行了中央红军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大无畏革命精神，为川南人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英雄形象。

在红二师围攻叙永县城前的1935年1月底，国民党四川军阀刘湘所部郭勋祺、潘佐、廖泽、穆肃中、达凤冈等部，在贵州土城、重盘两次与中央红军遭遇，展开激战，被拖得精疲力竭，落在了中央红军的后面。从1月28日开始，中央红军陆续离开仁怀、习水、土城等地域，于1月29日拂晓，从贵州土城、元厚（猿猴）一渡赤水，分左、右两路穿越古蔺，向叙永地域疾进。此时，古蔺、叙永国民党军防守兵力较为单薄，原来准备调至叙永增加防堵力量的川军刘兆藜旅和刘湘贴身精锐部队、相当于一个加强团的周成虎警卫大队，在土城战斗吃紧时，也被调去增援。叙永、古蔺方面仅有川军范子英一个旅和川军教导师第一旅周瑞麟团。得知中央红军进逼古、叙的消息，刘湘极为着急，急电南路总指挥潘文华迅令入黔各部回援叙永、古蔺，并电令入黔增援的刘兆藜旅、周成虎警卫大队立即回至叙永、古蔺边区的桂花场、登子场一线防堵，以阻止红军通过古蔺界内官山老林进入叙永；同时，调派陈万仞师袁筱如旅和魏楷部配备在长江沿岸设防的部队，分别集结驰赴叙永共同防御。不但刘湘将驻防南路约十个旅以上部队调援叙永而来，他还呼吁追入黔北的薛岳等部和在川滇边区镇雄、威信等地设防的滇军孙渡所部共趋叙永，妄图困守叙南六属地区。还未等国民党刘湘完成古、叙防堵部署，红二师就在师长陈光、政委刘亚楼的率领下，于2月1日通过古蔺官山老林，经大寨、桂花，进入叙永东面的合乐营、三岔河。在三岔河击溃叙永民团前敌副指挥官罗云程率领的精选大队到后，于2月2日进抵叙永城郊，打响了叙永围城战的第一枪。

叙永县城以穿城而过的永宁河为界，分为东西两城，永宁河上建有永和、蓬莱两座石桥，与两城连接相通。东城为商业区，城垣低矮，城外连结丘陵小山，东门通向古蔺。西城为行政机关所在和居民住宅区，城垣比较坚固，周围开阔，地亦较宽，城外虽有大山，但距城较远。从防务角度来看，西城易守难攻，东城因地形复杂，红军来攻容易接近。因此，范子英将防御重点放在东城，急忙修筑城墙工事，拆去城外房屋一千余家，征集民工筑成碉堡八座，与城垣互为犄角；另在城外流沙岩顶上修建石碉堡两座，作为最前沿，派人日夜驻守，防止红军借助东北面高山，居高临下，袭击东城；还沿城墙外设置侧防火力，挖掘护城濠，设置鹿砦障碍和防备夜袭的照明坑，防止红军突然袭击。同时，国民党县政府还调集全县团队，择优编为五个“义勇大队”，每大队辖三个中队，除以一部协助范子英部担任城防外，其余分驻天池、洛窝、马岭、桂花场（今属于古蔺县）各要点，担任警戒，维护交通，如情况紧急，即向县城靠拢集中，协助守城。此外，成立军粮管理处，集中粮食，并征运邻县军粮到叙永囤储，又向全城商店筹款作为兵站费用。这些措施弄得人心惶恐，怨声四起，百姓苦不堪言。范子英待叙永防务基本完成后，留周瑞麟全团及教导师二旅的两个连防守叙永县城，即转向古蔺前进。范子英到了古蔺县城，一面布置防御工事，一面分兵出外警戒:以顾晓帆团所部沿赤水河各要道渡口警戒防御；以其第四团分驻营盘山（今古蔺境内），使其与叙永、古蔺成为犄角之势，范子英亲率其余兵力驻守古蔺县城。范子英旅在古蔺防御部署尚未就绪，中央红军已一渡赤水，直奔古、叙河而来。范子英原来判断中央红军如进取古蔺、叙永，必由仁怀渡赤水河径向古蔺进攻，或由仁怀渡赤水河斜插姚家坪、营盘山绕攻叙永、古蔺；因此，范子英就将防御主力摆在赤水河正面。但中央红军到达仁怀后，沿赤水河东岸向土城方向疾进，绕过范子英旅的防御正面，威胁赤水县城。当时刘湘和南路总指挥潘文华，认为土城已发生遭遇战，应设法胶着红军的主力，使外围部队向土城靠拢围攻。但红军向土城进攻的部队系作侧翼掩护，其大部主力早已从土城附近渡过赤水河，穿过官山老林，出叙永所属桂花场，径攻叙永县城，使潘文华在赤水、古蔺的防御部队等于虚设。叙永的攻守战由此展开。

当时，担任叙永县县长的是范子英旅参谋长先智渊，城防也由其负责指挥，东城由周瑞麟团负责防守，西城由先智渊率领范旅留下的两个连及“义勇大队”五个大队防守，桂花场方面原派有“义勇队”一个中队在该处警戒。2月1日，先智渊接到驻守桂花场的中队飞报：中央红军已翻越官山老林，分数路奔叙永而来，番号是第一、第三、第五军团，人数不详。先智渊当即命令该中队一面警戒侦察，一面向县城靠拢。同时，与周瑞麟商定，以一个营及民团义勇第一大队防守东城，一个营及民团义勇第二大队防守西城，一个营驻守于上下桥之间，相机增援。当日，红一军团二师从三岔河兵分两路，进抵叙永城郊。一路经方竹坝、尖山子、打卦石、渣（张）口岩而下，攻占营盘山（帽盒山）敌堡；一路经掉泪沟、团山包、苗儿坝（翻身坝），爬上五通山，攻打真武山上守敌，进而占领王公祠、镇南桥、茶塘子一带。两路红军继而向叙永城北门、东门方向发起进攻，很快攻占北门外望城坡等小高地，城外守敌不支，弃阵溃逃入城。周瑞麟连忙率队跑出东门增援，但红军早已击溃敌前哨连，将东城周围的各高地全部占领，完成了对东城的包围，并在营盘山制高点设立了攻城指挥部。周瑞麟一看情况不妙，未放一枪，率队退守城内，跑上宝珠山指挥部队和民团进行负隅顽抗。

2月2日拂晓，红一军团二师兵分三路向左右延伸拓展，一路进攻挖断山、流沙岩两座敌碉堡，一路进抵新老东门外隐蔽，一路经溜马沟猛扑姑娘坟，消灭守敌后逼近敌碉堡下隐蔽，准备主攻东城。同时，红二师派一支部队经新桥，占领定水寺半岛，控制永宁河支流东门河、南门河汇合处；一支部队经红岩坝进抵豆腐石、双桥子附近，以打击从泸州方向来援之敌；一支部队从镇南桥搭浮桥过东门河后，又在帝君庙、石盘一带过南门河，向南门坡、红梁子方向移动，争夺南坛寺、老鹰山两座碉堡，再佯攻大西门和小西门一带，将西城完全包围。本日战斗最为激烈，红军对东西两城同时展开猛烈进攻，分若干小部队向城垣轮番冲锋，守城的国民党部队亦尽力抵抗。双方迫击炮、轻重机枪均发挥密集火力，互有死伤。入晚，战况稍缓，红军改变战术，集中兵力猛攻黑泥湾，首先用炸雷和优势兵力，一举攻破流沙岩顶的两座石碉，把守御碉堡的两个排完全歼灭，然后，再集中攻击黑泥湾城垣碉堡。由于在此防守的周瑞麟团刘营，装备精良，火力较强，城外障碍物亦坚固，并驱赶老百姓上城垣守护，阻止了红军的进攻。

2月3日，双方处于对峙状态，红二师围而不攻，牵制敌人，掩护右纵队的其它部队西进金鹅、大坝，虽有时冲锋攻击，但势头不如头一天的猛烈。守城川军根据红军战况，判断红军另有企图。认为红军既然未能一举攻占叙永县城，可能不会在叙永城边作持久战斗，因此，只是坚守待援，不主动接战。当日，红一军团主力兵分两路，越过叙永县城，一路取道两河、黄坭、分水，向云南扎西靠拢；一路取道红梁子、十二湾、小内口，向今兴文县金鹅池、大坝方向而去。

4日中午，川军刘湘所派驰援叙永的周成虎警卫大队最先赶到叙永城西欢喜坝、老龙岩、豆腐石一带，恰逢红二师一部在县城西南方红梁子、滥田坡、龙头山一带，与城内守军相持。周成虎大队即派第三营展开于老龙岩、豆腐石，由五角山地区向龙头山、漏风垭等地推进，机炮协攻，战约一小时，占领龙头山。红军继由滥田坡增援反攻，周成虎大队又把第一营两个连增加上去，占领猫儿梁，攻至滥田坡哨楼的制高点山麓。红二师复由两翼反攻，并由最右翼主攻。周成虎大队以第一营所余两个连使用于右翼，战至午后五时，始将滥田坡占领。此时，红二师已接到撤退命令，除留下一个连在漏风垭担任掩护、阻击任务外，其余向两河和金鹅、大坝方向撤走。周成虎大队不明虚实，持续攻击红二师留在漏风垭的阻击部队，在红二师阻击部队完成任务撤走后，也不敢冒然追击，只在滥田坡、龙头山一带彻夜防守。2月5日拂晓，叙永县城周边红军完全撤走，红二师围攻叙永县城的战斗遂告结束。随后，国民党川军教导师郭勋祺旅、章安平旅，模范师廖泽旅，第五师陈万仞部达凤冈旅、袁筱如旅，独立第四旅潘佐旅，边防第二路穆肃中部，均先后赶到叙永县城。过了两天，滇军第三纵队指挥孙渡所率的三个混成旅亦由毕节赶到叙永。同时薛岳的先头部队一部分亦赶到了古蔺地区。一时间，集结叙永，为红军“送行”的国民党军队达10万人以上，军用粮秣供应浩繁，民仓告匮，耗及种籽，对叙永人民造成了极大的灾难。

红一军团二师围攻叙永县城虽然没有攻下，但此战牵制了国民党军，尤其是川军追剿红军的大量主力部队，掩护了中央红军大部队迅速脱离叙永地域向扎西集结，为“鸡鸣三省”石厢子会议、“扎西会议”的召开争取了时间，为中央红军“四渡赤水”埋下了伏笔；同时，此战打乱了国民党当局围歼中央红军于川南的狂妄部署，使刘湘企图在叙永地区围歼中央红军的幻想彻底破灭，为中央红军取得长征的决定性胜利书写了浓墨重彩的辉煌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