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说

赎罪说

人有罪,这是人人都明白的。当然,人有不明白的时候,那个时候,不仅不明白罪,还有更多不明白的,那叫无明期。除此,还有一个当然,人可以假装不明白。说可以,首先是假装者自己允许这样做,在别人那儿,这样的假装,也可以得到蒙蔽的结果,当然还有心知肚明的结果。这样的假装,是对罪的灭迹。为什么灭迹,因为知道那是罪。我们对这样的假装,态度都不太好,包括假装者自己,因为它不公开,不光明。

于是,我们创造了一种光明而公开的行为:赎罪。

这个赎罪的行为,虽然公开和光明,但它又有副作用,允许犯罪,并且是允许继续犯罪。我们本来就很容易有罪,如今又有了允许犯罪条文,且又公开又光明,犯罪就成了平常事。这正如给婊子发健康证,那健康证虽然只是证明着她们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但同时也表明了她们的营生也是正常的。于是,这一营生也就成了光明正大的了。至于文明,还没有到为此业竖碑立传的地步,不过,也不太远了。可见这文明还有前进的余地。

我不知道这罪怎么赎,更不知道罪还可以赎。

罪这个概念在我看来很宽泛,所有不光明正大的事,都是罪。做了这些事的人,都是罪人。这样的事又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对人不光明正大,一类是对自己不光明正大。从根本上说,罪是人做下的不光明正大的事。

我不知道,这已经做下的事,如何赎。

按我的所想,就是对自己,或对人说:我错了,我有罪。或者是,躺在床上,心里想,我错了,我有罪。然后,再加上对不起,今后再不这样的所说所想。

如果是耍耍嘴皮子,动动心眼,就赎了罪。这赎也太轻松了。这赎法本身,就不怎么样,所以,它从本质上说,就是自己对犯罪的原谅。

再说这赎罪之说也有问题,罪是做下的不光明正大的错事,能赎得回来吗?我没有见过哪一个赎罪者,能把自己的罪赎得回来。罪不是一件东西,丢了,坏了,被拐走拐卖了,还可以赎回来。罪随着做罪的时间流逝了,它是不可以等着人去赎它的。

那么,忏悔、愧疚、诸如此类的心理自责恐怕就是真正的赎罪了。可这又是向谁赎罪?做错的事,当然是自己做下的,可如果不伤害到别人,不伤害到公道,它就不叫罪。而在自己的赎罪,对于被伤害者,赎在哪儿?

如此说来,人做了罪事,已是荒唐,荒唐完了,再去赎罪,实在是荒谬。人就是在这样的荒唐和荒谬里来回自度。以为这就是度,只要度了,就一辈子平安了。

202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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