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秀全丨遥想梧桐登高时


遥想梧桐登高时

——写在盐城内环高架通车之时

作者/贾秀全 摄影/崔桂林

随着盐城内环高架通车的日益临近,我们明显感到市区交通顺畅许多。居住地到上班地点有五六公里,2015年春天以来,历经六百个日日夜夜,花开花落,署去寒来,内环高架象四条巨龙高悬于范公路、南环路、西环路、青年路。累计长度57公里。这个寒冷的季节,我驾车到达上班地点,比以往从容许多。我办公地点紧挨高架五星枢纽,在办公楼上向南远眺,范公路高架混凝土桥体巍峨雄壮,乳白色灯杆像哨兵一样巍然屹立,黑色路面与白色标线相映成趣,绿色路牌在萧瑟的冬天格外醒目,桥面偶有工程车通行,工人们作通行前的细节检查。五星枢纽五层交汇,最高达35米。天空俯视蔚为壮观。

此时我的思绪飞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时我的瞭望方向恰好与现在相反,由家乡向着县城。家乡夹河边,有一株百年梧桐,树高几仗,树冠硕大,树皮青白光滑,被无数人刻上名字,以求与老树一样万古长青。此树无虫,姿态俊逸,招人喜爱,荫可纳凉,果可食用,杆宜攀爬,我们一群玩伴常常爬上树杈,攀至高处,向北瞭望,可见县城新洋港边的电厂烟囱冒着白烟,于是我们兴奋地呼唤:“看到(盐城)了,看到了!”家离县城25华里,那时不通公交,班轮班车也少,25华里的道路在当时的眼光中似乎遥远而漫长。当时我想,去一趟县城该多好!最好兜里揣上五毛钱,看一场电影,吃上一只赭红喷香的油叉子或者一块香甜松软金黄的面包。如今父母均已过世,我无法考证第一次进县城是何年何月何日。可是在我心中的第一次进城是那样的刻骨铭心。1967年一个寒冷的冬天。午后。五岁的我因一次意外,喉咙被灼伤,当晚被父亲请人送地区医院抢救,记得父亲找来堂叔和踏二轮车的师傅,把我裹上厚厚的棉大衣冒着寒风飞也似的骑行在黑咕隆咚的通榆公路(前身是范公堤,1979年命名204国道)上,那时的公路狭窄、弯曲、砂石路面,坑坑洼洼,不知走了多久,我终于被送进急救室,我只记得急救室四周绿色的墙壁,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躺在病房里,我气管做了手术,我无法讲出话语。事后得知,医生说如果再晚一点,我很可能窒息而亡。出院回来自然还是走这条路,不过无需月黑风高而是沐浴在阳光之下,父亲的心情一定由去时的焦急紧张变得平和庆幸!这条路见证了我的第二次生命。

也许父亲寒夜送儿抢救历经道路坑洼的艰辛,也许是他对儿子命运的无为而治,也许他内心深处有什么独特把握,在我高中毕业的那一年,他没有鼓励我复读,毅然把我送到这条路上接受锻炼。我与这条路也与交通事业从此结缘。这条路是我走向社会的第一站。1979年县里启动通榆公路局部裁弯取直工程,我在父亲充满期待的目光下来到工程指挥部“帮忙”。我跟随一个县里下来的干部到沿线农村大队宣传征地拆迁政策,寻求工作支持。到县交通局汇报工作进度,落实资金拨付。由此,我一生扎根交通事业,随着交通的发展而成长。我在这里知道了捍海堰、范公堤、驿道、通榆公路到204国道演变的前世今生,我认识了工作小组里群众工作经验丰富的大队党支部书记、从县、地区交通单位抽调去的管理干部工程技术人员、主管工程的总指挥县交通局长,从他们身上学到许多知识,为人处世和群众工作方法,他们是我进入社会大课堂的第一任导师。一路走来,总有值得我感恩的人心中铭记。几天前我去看望86岁当年带我走村串户搞公路改造的一位前辈,他身体虽然动过几次手术,耳朵有点背,但思维清晰,记忆不衰,讲话声音洪亮,提到当年公路改造的人和事如数家珍,历历在目,谈到内环高架快速路网工程即将竣工喜上眉梢,赞不绝口。

那年公路改造尚未结束,我被交校录取。1981年秋毕业分配到地直交通单位工作,回望三十多年光景,我经历了交通改革的风雨沧桑,交通建设的巨大变化,交通事业的日新月异。如今范公路与南环路高架延伸到家乡,城里到家乡往返瞬间即达。在享受现代化便捷交通的当下,我忘不了那个寒冷的夜晚,忘不了父亲救儿的焦急(尽管当年年幼不识愁滋味),忘不了爬上百年梧桐向县城瞭望的欢欣,忘不了1979年在公路建设上短暂的经历竟然使我一生与交通结缘。

历史的车轮总是滚滚向前,九百多年前范仲淹带领军民修筑捍海堰,功德无量,名垂千古,人们把这个挡海堤坝称范公堤。今天数万建设者在前人的基础上打造的内环快速路网工程,让盐城人圆梦高架,提升幸福指数,我们为建设者夜以继日的奋战和广大市民的配合鼓掌喝彩,如此大体量和高技术含量的高架建设项目,必将载入盐城交通史册,为城市交通树起一座崭新的丰碑。

作 者 简 介

贾秀全,男,汉族,江苏盐城人,1962年4月生,研究员级高级政工师、正高级经济师。系市作协会员、市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1980年代发表通讯、散文,作品散见于国家和地方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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