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 叶丨鸡年说鸡
和鸡有关的成语多半是鸡犬桑麻般普通的词,鸡毛蒜皮的事容易闹得鸡犬不宁。生活中很多人宁可鸡口牛后也不愿做凤尾,鸡头与凤尾的选择从来都是一个非正式命题的难题。在大事小事国事家事面前,大事和国家的事一定是拿鸡毛当令箭急急如行令,小事和家里的事即便拿着鸡毛掸子满屋子被追着跑也可能会丢到脑后。当然没有人喜欢鸡鸣狗盗偷鸡摸狗之事鼠肚鸡肠小肚鸡肠之腹,那不是大丈夫所为。
丰子恺的画中多有鸡毛掸子出现,那是人家拿着小事说人生,有这鸡毛掸子做道具谁看了谁懂。
雄鸡一唱天下白,牝鸡司晨未为奇,日出东方大行其道。闻鸡起舞的人如今没有了,听到鸡叫起床的多半是家里最勤奋的人。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公鸡都打鸣,也并不是所有的鸡都日出时打鸣。一只有个性的鸡每天四点多就醒了。啪啪啪——三声呼搧打翅膀,然后急吼吼急吼吼连叫三声,其他的鸡睁眼一看,天没亮呢,继续睡。这只鸡一看大伙儿没反应,琢磨一会儿,半小时后继续打鸣。如此反复几次,其他的鸡最后熬不过他,五点多时,天稍微有点意思,群鸡觉得不过意开始附和这只公鸡。于是,此起彼伏……
听惯了这只公鸡叫的主人,继续睡,这公鸡的打鸣声很准,简直就是一只钟点鸡。隔壁邻居二楼上住着一对外地回来过年的夫妻,每天早上起来后就说昨夜打鸣的公鸡好多。住在楼下的主人听了后笑着说,这算啥,不如我夜里鼾声大。果然次日主人和另一亲戚住了一晚上,亲戚第二天面无表情眼珠发直。没听到公鸡叫,一夜鼾声如雷鸣,两点以后再也睡不着了。
说鸡离不开狗,鸡狗不分家,狗护院鸡打鸣,农村的味儿就出来了。农村里味儿淡了一些,就是看不到满地跑的土狗土鸡。现在土狗少了很多,但养鸡的不少,只不过多半公鸡母鸡都养在鸡笼子里,不是过去那种散养的走地鸡。即便放出来到院子里也谨小慎微没有器宇昂扬的气质。放在从前,人们止不住想起那只老母鸡。
这只母鸡很少下蛋,也经常不合群,但有一点会带小鸡。搁在农村里养个不大下蛋的母鸡,基本上养不到过年就被杀了。但这只母鸡有点不一样,每年就下那么几个蛋,下完蛋人家就稳坐鸡窝里安心孵小鸡,小鸡出生后这母鸡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雄赳赳鸡昂昂。谁要欺负她的小鸡仔,她跟谁急。两只翅膀虎虎生威,跟鹅斗跟狗斗跟猪斗,那些牲口见她如此惹不起躲得起。经她带的小鸡个个精神抖擞精神十足,基本没有老弱病残半途夭折之说。不仅牲口怕它连小孩也绕着走。农村里的小孩子多半光着屁股露在外面,图方便,那时候没有尿不湿,即便有了,也不大用,太贵。光屁股的小孩子最怕那些伸长脖子精神十足的老母鸡,没准走过它们身边,这屁股蛋上就被啄两口,疼得哇哇叫。至于为什么老母鸡喜欢啄小孩屁股没人知道,想知道也没法问,语言交流是个大难题。
平原上的乡下人知道天上也有老鹰的,就盘旋在天上。这老鹰眼睛多半是5.0以上,飞过几个村庄就看着这群小鸡最精神也肥硕。于是就俯冲下来捉起一只小鸡呼啦一下就飞起来了。老母鸡眼红了---鸡眼本来就红,这回更红,咯咯咯几声,嗖地一下也飞起来了,那是找死的速度啊。
围观的群众一下子有点呆若木鸡了,本以为这次老鹰叼着这只半斤重的小鸡准胜券在握,只可惜自家养得鸡先让老鹰给吃了,正为之追悔不已。没想到母鸡竟然飞起来了,还正中目标。老鹰拎着半斤重的小鸡正郁闷呢,吃这么肥,是不是不大健身,缺少运动啊,这包裹有点重。没曾想噌又来了一只三四斤重的母鸡,还怒发冲冠一副你死我活的样子。得!这次真鸡飞狗跳母鸡上天了,赶紧地丢吧,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老命都赔上。半空中母鸡带着小鸡扑扑棱棱再次落到地上,小鸡得救了,母鸡继续巡逻。这次大家对它是刮目相看,看不出这只鸡深藏绝技能振翅高飞,不仅如此还虎口夺险,再看她时就有了鹤立鸡群的感觉了。
这只勇猛的母鸡不知后续如何,想必也是颐养天年寿终正寝了。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那种土鸡瓦狗的景象越来越少了,阡陌的小道上如果能够鸡犬相闻,那可是要端着碗也要往来相闻一下,这顿饭才吃得香。虽然大家都开始学进步讲文明说话文绉绉起来,心下头还真有点怀念从前直性的某个大妈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满村子闹得鸡飞狗跳的热闹。
过年了,大家聚在一起要包包子,鸡年要讨个好彩头,需要捏只鸡。大大小小的人一起学捏鸡,大的先捏,耳朵耷拉下来,尾巴下来。小的几个一起上,各自选了一个动物捏。包馅的馒头有点大,捏猴子变猩猩,捏狗像猪,小朋友捏了只肚圆滚滚的小母鸡,再紧贴着鸡肚子的地方揪几道斜纹做翅膀,这只鸡的模样就出来了。放在一起12生肖凑成一团队,顺便再讲讲有关鸡的故事,这年,就更热闹了。
作 者 简 介
禾叶,原名张秋华,祖籍河南息县。军校毕业熟练德语英语,曾任翻译及德语教师,现居上海公司职员。作品多散文、诗歌。作品散见于中国诗歌网,散文网,行走散文作家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