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 英丨那些关于乘坐火车的记忆
最早的一次坐火车是在上个世纪的1993年正月初五,从信阳返回深圳龙岗。那个年代坐火车,才是真正的一票难求!1992年底返乡时,因厂里订购不到火车票,乘的大巴车回家。路况差,治安也差,湖南段的土匪路霸尤为猖獗。一路颠簸劳顿,逃荒落难似的回到家几乎成了半个乞丐。我是1992年9月份随我爸的大货车去的广州,爸在供销社上班,代收购香菇木耳并送货。那也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1993年正月初四一大早,我和几个约好的同乡姐妹在火车站见面。火车站广场内外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那时没有火车票提前预订一说,更别提网购。现排队现买票,长龙似的买票队伍一眼望不到边,我们只得轮换排队。买票到手已是傍晚,是第二天上午八点的车票。舍不得花钱住店,也或者是胆子小,那天晚上我们几个是在火车站广场度过的,裹着毛巾被相拥而坐。寒冬腊月,可以想象那个冷!
第二天早上,随人流被裹挟着验票进站上车。条件好的甚至动用各种关系,比如武警开道送人上车。还有很多扒开车窗爬进来的(1995年初我从武汉回明港,也有过一次翻窗户下车的经历),翻窗越入者屁股后兜钱被抢的,每个火车站都有上演,还有爬不上来砸啤酒瓶子火拼的。好在我们被挤上了车厢,但没有座位,甚至没有可以站立的地方,洗漱间和厕所里都挤满了人,座位底下和行李架上都有躺着睡觉的。长沙站有一撮乘客下车以十元票价倒卖座位,韶关地段还有几个痞货游说我们提前下车,帮我们介绍工作。车厢里肮脏,闷热,秩序也乱,但没人管。也只在下半夜,乘警才会挤过来吆喝两声,谨防小偷扒手。地面垃圾成片,乘务员凶神恶煞般罚犯规的乘客满车厢地扫地,哄笑一片,但没人敢吭声。
咣咣当当,停停走走,信阳到广州走了近30个小时。一路忍饥挨饿,随着汽笛一声长鸣,火车终于晃晃悠悠地到达广州站。蓬头垢面目光呆滞的我们逃难似的挪出绿皮车厢,疲惫之极也满心畅快。随后几天,惯性使然,还会感觉到身子在车上晃荡。
还有一次被恐吓的经历。1995年夏天去广州,我一个人在火车站广场逗留,一个乞丐打扮的壮年男,撵着我要钱,一手拿刀一手拿扇。先是扇子侍候,若不掏钱就举刀恐吓,我撂了钱后落荒而逃。这次出行没买车票,是托人送上车的,T字头快车,有座位有空调。上车后现补的车票,但从郑州补起,手工开票。
还是这次出行。待我深圳办完手续返回信阳时,又在广州火车站逗留了一天一夜。适逢大雨,广场现排队现买票,又钱包被偷。夜里滞留火车站被驱赶,治安员恶狗一样手持棍棒,赶到对面省汽车站又每人被讹,说是人身安全保证金。可怜我那时胆小,紧紧跟随着林州一对夫妻为伴,熬了一夜。
印象中信阳火车站治安秩序还好,不像广州,排队时稍不留意棒子就直接抡了过来。还有很多闲杂人员,专门罚钱和恐吓那些随手扔纸屑垃圾的。广州的票贩子有东北帮派和四川帮派等,大多是壮实文身男,不像信阳的票贩子妇女居多。我也有买过,价位高,但一般不会有假。
一晃过去二十多年,没有刻意的怀念,有的只是久远的记忆和感慨,一票难求衍生的抢劫、盗窃、诈骗、拥挤和混乱不堪——贫穷年代的整体国民素质之差!
随后好多年,虽然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外出奔命谋生,但还会有出行,还会乘坐绿皮车。只是我已不再为车票发愁,不再为座位发愁。或者临窗而坐,观光赏境,或者随意聊天,听车轮轰隆。好心境也和着那声吆喝“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来,腿让一让了……”仍然亲切!
2013年9月12日晚于温州苍南
作 者 简 介
曹英,女,河南信阳人,寿险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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