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努力做个撞钟的和尚/酋长有德
虽然仅隔一天,但昨天来时,却大雨滂沱;而此时,则阳光普照。
还是在月初,好友亚健先生来电,说鸡笼山“凤鸣”禅寺第二届作家笔会即将举办,问是否有空参加。其时我刚完成长篇小说《秀山》,正值“赋闲”,立即表示十分“有空”。可“表示”之后,却又时时担心——每年6月中旬至7月上旬,是我们皖东南宣城的主汛期。
好在,尽管天气预报接连发出“黄色预警”,但直到我们动身的28日早晨,仍是烈日炎炎。
谁知,当我们车过了芜湖长江大桥,快要抵达鸡笼山时,突然,几粒豆大的雨点打在了车玻上,接着便是哗哗的连天大雨倾盆而下,及至入了山进了寺,也未住停……
在居士的引导下,我们在僧房刚放下行李,楼下便传来了鱼梆和云板的美妙动听——开始昼食(午餐)了。
走进斋堂,一种没来由的肃然立即袭上心头;大家默默一字坐下。僧尼居士开始行堂(给每位桌前的碗中添上饭菜)。正当我犹疑着是否可以动箸,突然地,一声低沉、浑厚的诵经声,不知从哪就响了起来——我以为是音响效果,后向亚健先生请教,得知,竟是法师的原声噪音。随着这诵声,我不由自主地双手合起了十,感谢天空、大地、阳光、雨露赐给我们食物……
下午两点,根据安排,住持定昌法师与作家见面。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是想当然地将“凤林”当成了“凤鸣”——我原想,山虽“鸡笼”,但传出的却是“凤”的鸣啭;却不道,竟是“凤林”。
鸡笼山上,栖息的,却是如林的凤!
这时,风不仅停了,雨不仅住了,而且一缕阳光,穿过窗户,透了进来,正打在定昌法师的身上,映着我们……
接下来的主题交流,即佛学与文学,禅意与禅境,我没有太过用心;我的心,却用在了第二天“早课”的期待上了。
说好早晨4点起床的,可3点,我便醒了,睁着眼睛,等待着那第一声的钟响。可似乎只是刚打了一个盹,一缕梵音,从梦中,不,从鸡笼山上,不不,从天际,层浪般地,沁进了我的心中……4点半,在先急后缓以至几无的鼓声中,我随着僧尼们,走进了大雄宝殿,开始“早课”。那渐起渐亮渐宏的经声,伴着木鱼、大磬、引磬、铛子以及铙钹的天籁之音,浑圆,旷远,悠永……起初我还多少怀着好奇与新奇,可在僧尼居士们一片的虔诚的诵经声中,这好奇,这新奇,不知不觉,便消失了,便幻化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淡宁,定远,超然……直至现在,我坐在回程的车上,那种渺邈,那种妙湛,那种幽婉,仍在我耳畔萦绕、萦回、萦纡……
同时萦纡、萦回、萦绕在我耳畔的,还有住持定昌法师的开示: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并非俗解的“得过且过,勉强敷衍”之意,而是“尽心尽力,尽责尽份”之谓;像撞钟的和尚一样尽职,你行吗?
我行吗?
想想工作,想想写作,想想做人!
突然想起宋朝诗人杨万里的《舟过鹅行口回望和州鸡笼山》:
两月青山不暂离,入城未见有山时。
万峰送我都回去,只有鸡笼未肯辞。
岂不正契我此时心境!
迎面是一片盛开的荷塘;塘中,莲花朵朵……
作者简介:
酋长有德,原名张有德,属虎,安徽宣城人。迄今已在各类报刊上发表作品300万字,并多次获奖;出版作品20余部,主要有长篇小说《野王》《孔乙已装修记》“猎原三部曲”(《狼王》《獒王》《犬王》)《暧昧都市》《就当这个兵》,短篇小说选集《狗耳朵里的秘密》《神鹰瓷》《录一个梦带回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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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行参菩提》
2019年元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