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 易丨弱势者的道德绑架

灵宝新灵桥上的六角亭,是一堆闲人聚集地。打牌的,闲聊的,有无所事事的中年人,更多的是退了休,安享晚年的大爷大妈。不知有多少年,六角亭附近总有几位摆摊卜卦的“先生”,卖针头线脑的,修脚补牙的,卖果蔬冷饮的,流动商贩常于此处叫买,拉客等生意。

工作之余,有空我常到六角亭转。

这里摆摊卜卦的先生当中,有一位失去双手的中年人。都说他的卦灵验,找他算卦的人不少。因为他没有手,批卦写字時本子腿上放定,笔用两小臂夹紧,写的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令人啧啧称奇。一个残疾人,不靠社会救助,不靠别人帮衬,通过自己努力维持正常人的生活,自食其力的精神让不少人为之叹服。

然而,一件事情的发生,让我彻底改变了对没手先生的看法。

这天下午,六角亭周围,秋日暖阳,和风宜人,人们打牌,聊天,做生意,算卦,仍如往常。

我在没手先生卦摊边落座。

这时,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看了看.没手先生,手拿尻垫子(屁股下的坐垫),紧挨没手先生算卦招牌放下,其中尻垫子的一边放在了没手先生的算卦招牌上,就准备坐。

没手先生,看了看那老头

“这个怂,日你妈。”

“你骂谁哩?”老头接住声,“你再骂一句。”

“就骂你哩,”没手先生毫不示弱,“你个老怂,日你妈。”

“你没见东西在这放着,眼叫屌戳了?”没手先生忿忿然。

没手出口骂人动了众怒,人们纷纷指责他的无礼放肆。

那老者显然被没手污言秽语激怒了。

“你那个妈,公共场合,我想坐哪儿就坐哪儿!我叫你摆摊,摆你那个妈!”那老者骂着,同时把没手的椅子,算卦招牌扔到了六角亭下边的公园里。

没手先生因为上肢的缺陷,抓不能抓,打不能打,只能干着急。

我赶紧前去劝架,那老者一手抓着没手的衣领,一手拿个石块,照着对方的头就是几下子。

可怜没手先生,鼻梁上的眼镜被打坏掉在地上,两眉间,命宫方位鲜血直流。只是嘴劲不倒,妈长妈短骂个不停。

没手先生无休止的骂,那老者欲罢不能,怒火又起,上去一手抈住对方的脖子,一手上去又是几巴掌,我又一次上前,用力把他们拉开。

这次弱者之间的战争,以没手先生的失败而告终。他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在众人的奚落声中,夹尾而去。而那老者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在众人面炫耀他的战术战法。口吐飞沬,沉醉在战胜了一个没手残疾人的喜悦自豪之中。而众人中不少人小声嘀咕,“哼,看把他厉害的,打一个没有还手能力的人算什么本事!”

“镇大(这么大)的地方,哪不能坐,你日怪(行事不讲规矩)偏坐在人家摊子上,在屋里儿女不管你,不嫌个人可怜,老老的快死的人了还欺负人哩!”

也有人对没手先生不满,这个没手看着可怜,人却很蛮横,整个六角亭,他的摊子想在哪放,别人要快快让位,要不然,惹了没手先生,骂得连你祖宗都不安生。左右做生意的邻居,谁要挡了他的视线,上去一脚踹了你的摊子。大家都认为没手先生是个残疾人,不跟他一般见识。大凡熟悉他的人,都对没手先生敬而远之。

社会上人们把老弱病残归为一类人,这类人大多失去了劳动能力,生活上需要别人的照顾,更需要社会的同情。然而正是这些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一类人,这些需要全社会救助帮扶的人,却常常利用人们普遍同情弱者的心理,用蛮橫代替感激,用无赖挑战社会良知。

从此我心里多个疑问,可怜人需要同情吗?只少象没手先生,象那位老者之类,当人们伸出援助双手的时候,帮与不帮,心里肯定要小起波澜。

作 者 简 介

我,木易,河南省,三门峡灵宝市人。我希望生命长河里每天都有花开,摘一朵给你,我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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