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春丨扒蝎子

山里的孩子小时候爱上山扒蝎子。我在十来岁时,就爱跟随比我大的男孩,手拿一个瓶子、扒锔子和一个夹子,去扒蝎子。

大孩子们一天最多可以扒10~50个蝎子,快满一大瓶子了,我们看了直流口水,而我们跑了一天或大半天最多只能扒一两个公蝎子(公蝎子比较瘦小)或几个小蝎子娃,甚至连一个蝎子的影子也见不到,虽有点扫兴,但我们的兴趣不减,依旧跟他们一起在大小山上疯跑。

有人说,那些扒蝎子多的人最幸运,扒到了蝎子窝,而我们为什么就楞碰不到蝎子窝呢?说实话,就是碰见了蝎子窝我们也不敢去用夹子夹它们,我们只是随大溜瞎跑着玩罢了。

有时我们为了不太懊恼,也会扒几个虫,或小蚂蚱等装在瓶子里。回家去哄那些没有扒蝎子的小孩子,或喂家中的小鸡,让父母表扬一下,以缓解一天来的精神压力和无名的苦恼。

据大孩子们讲,扒蝎子要会看“风水”,蝎子一般不在背阴处,而是躲在向阳的石头堆里面,或在石头缝里;有水的地方一般没有蝎子,蝎子爱在相对比较干燥的地方活动,孤零零的石头中是不会有蝎子的,这就是他们的扒蝎经。

我们一般都是跟在大孩子的后面,扒他们扒过的石头,这也可能是我们扒不到蝎子的原因之一吧。我们为了扒到蝎子,就跑到大孩子的前面提前去扒“新”石头,想不到占了他们的先机和风水,终于可以扒到大蝎子了。原来扒蝎子并没有什么秘诀,只要多扒石头,多扒别人没有扒过的石头就可以了。

有一年,我们扒蝎子,碰到一个很大的石头,我一个人搬不动,就请另一个伙伴一起撬。当时我们判断这里面一定会有很多的蝎子,我们就异常兴奋地撬开了,但一看,我们傻了眼:里面有一条小青蛇!幸好是一条无毒蛇,我们才免去了一大劫难。别说我们小孩子,就是大孩子也很讨厌在扒蝎子时遇到蛇、蜈蚣和牛鼻圈虫(牛鼻圈虫很难看,一圈一圈的,且身体一会儿转一圈,很恶心)。他们说一见到这些不吉利的东西就该自认倒霉了,一天就别想再扒到蝎子了。

又一次,我扒了几个小蝎子娃,我就开始沾沾自喜了。白天看,晚上看,甚至在晚上临睡前还在用手安抚它们这些小精灵。但不幸被它们蛰到了,我一下子哭了一整夜。奶奶怎么哄也不起作用。从此我就再也不敢摸这些可恨的小动物了,记得红肿了三天才好。这让我真正体会到了蝎子尾巴的厉害。

长大了一些,我们学校搞勤工俭学,让学生们扒蝎子卖钱,规定每个学生要上交5毛钱。即要扒到至少5个母蝎子或10个公蝎子,但我总是完不成任务。一开春,我就与小伙伴们一起去山上扒蝎子了,有时也能卖几角钱。我们小时候就用卖蝎子的钱买糖块或买砸炮(可以像放炮一样听炮响),这对于儿时的我很是刺激。我们还有自制的小手枪,以便玩打仗时用。那时我还是个小孩头呢(说得文雅一点就是儿童团长)!没有手枪怎么能指挥“三军”呢?所以我扒蝎子的积极性又一次高涨了。但几乎每一次扒蝎子都是劳而无功,不甚理想。记得一次奶奶告诉我说,蝎子是山上的螃蟹变成的。于是我就在山上找了几只山螃蟹,放在瓶子里,还喂给它们东西吃,但几个月后,不仅没有变成蝎子,反而臭在里面了,致使我的蟹变蝎的童年梦彻底地破灭了。

说起扒蝎子勤工俭学,我们海眼学校还真搞一点名堂,搞了一个人造的蝎子山,全校学生扒的蝎子都放生到蝎子山上。山上有草有虫,四周是玻璃水槽,并且水流不断。但养了两年竟越养越少,据说到最后蝎子都“跑”光了,蝎子山下面是水泥池,四周是玻璃水池,莫非蝎子插翅飞了?后来听说是被人偷走了。

夏天有时我们也上山去扒蝎子,这时可以看到母蝎子身上背了很多乳白色的小蝎子娃,它们稍大一些就变成了黄色的了,与大蝎子的颜色差不多了。这时我才知道,蝎子也是会生育的,而不是由螃蟹变成的。原来它们是雌雄同体,一年繁殖1—2次,一次几只多的二十几只。但现在人工养殖周期很短,冬天可不再蛰伏,可以不停地生长。

现在山上的蝎子已经不多了,山坡被开成了荒地,加之农药的泛滥,使生态环境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不过这几年国家为了保护自然资源,走可持续发展之路,推行退耕还林政策,使农业生态环境进一步好转,各种野生资源还会大量地生长,让大自然恢复它应有的勃勃生机,让我们的生活像童年的梦想一样美好。

作 者 简 介

周明春,河南人,爱好文学, 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与生命中的感动,有作品在报纸杂志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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