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之迷误（24）—— 茶艺的本质

说明：“茶之迷误”严格的来说应该是“茶味之迷误”。整个系列文章完全围绕着如何更有效地呈现茶味之美，达成赏味这一味觉的审美。这里并不否定茶具之工艺之美所带来的视觉享受，更不是否定茶艺表演所带来的视觉、听觉享受。旨在强调泡茶这一技艺发展和推广中我们应当厘清和理清的一些基本的思路和逻辑。

茶之迷误

24

茶艺的本质

“茶艺”一词的出现极大地推动和催生了传统茶文化的蓬勃发展。特别是中国历经了百年屈辱，国内动荡之后，这分生机显得弥足珍贵。无数的爱茶人和热爱传统文化的中国人无不为之欢呼雀跃。紧接着，茶道也在全国各地粉墨登场。茶艺培训，茶道培训，穿汉服，提着小竹篮，都想把自己变成他人眼中的风景。在对“道法自然”的追求中，迷失得一塌糊涂。在“文化”和“高雅”的外衣之下，盛装着“卑怯”和“焦虑”。

艺术，来自生活而又高于生活。它带着生活本来的基因，却又不被生活中的琐碎所约束。它更多的和灵魂相关，和自由相关。它和想象相关，但和胡思乱想无关。特别是中国的艺术，在超乎想象的时空安排和设计下，呈现出来的更是一副岁月静好，四季安详的姿态。

艺术，从来都是高于生活的，正因为如此，无数的人在这条路上孜孜不倦地耕耘了一辈子。茶被历来的文人墨客宠幸了一千多年，怎么可能和其他的艺术不一样呢？和简单的“泡茶”相比，“茶艺”这个词似乎满足了更多人对茶的语境上的幻想。正是基于以上的这些幻想，于是就不断从各种文献、历史中寻找支持这种提法的论据。

如果非要提茶艺，那么它的本质更应该和泡好茶相关。它本身应该是一个关于泡茶技术的名称。一旦脱离了泡茶的这个本质，奔着“表演”和“小品”方向去了，所谓的茶艺其实已经严重偏离了方向。准确地说，目前的茶艺大致可以称为“有茶的舞台艺术”，或者是“以茶为主题的小品”。按照目前流行的这些逻辑，电影《赤壁》都可以称作为茶艺。只是更具系统性和艺术性而已。

我们习惯把神农称为“茶祖”，陆羽称为“茶圣”，卢仝称为“茶仙”。这是我们茶人对于先辈茶人的尊重。我们同时不能忽略的就是茶的发现只是神农众多的贡献中的一种。卢仝让人记住的是——诗人。除了陆羽是以茶专业示人之外，对于其他人来说，茶只是他们生活中一个小小的补充，也是一种消遣，仅此而已。这个结果也许让人很悲伤，却也是无法回避的现实。

我们顺着历史的足迹再捋一捋，宋徽宗虽然写了一部《大观茶论》，虽然也亲自为众人点茶，然而，世间记住宋徽宗的却还是他误国以及他的艺术成就。茶，只是宋徽宗生命中并不是那么起眼的一瞥。

再到后来，茶文化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大河中，偶尔泛一下小小的浪花。同其他传统文化比如书法、绘画、古琴……相比，留下来的作品和文献其实相对还是少的。虽然我们寻根觅源，找到故宫里有金瓜贡茶。我们去看故宫关于物品分类项中，茶和茶具被列在杂项中。当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很难过。对我来说这是我一辈子的事业，我也希望这是一个一说起来就高大上的事业。既然如此，我，应当去做些什么呢？是随波逐流，混个日子，还是励精图治，去踏踏实实做些事情？

茶艺，茶道。虽然表面上确实一下子就变得高大上起来了。然而，核心的东西是什么？或者核心的精神是什么？当翻遍了关于茶的文献，你想找到关于“茶道”“茶艺”的解读时，就会发现这是一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事实，压根儿就没有一个可以解决根本性问题的方案。不像书法绘画，它根本就是一个视觉审美的艺术，就是关于色彩、构图、关于对比、关于光影的艺术。再不济，比如烹饪，就是关于滋味，关于味觉审美的艺术。从加工的技术需求，以及加工工具的选择，以及对原材料的选择都本着完成食客对滋味的需求而来。

写字→书法。其根本是写字，把字写好（视觉上的美感）了就成了艺术。

泡茶→茶艺。其根本是泡茶，把茶泡好（味觉上的美感）了就成了艺术。

技是艺的根，当基本技都不能熟练掌握的情况下，论艺和道都是虚无缥缈的事情。

作者：叶羽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