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的故事 发《上海老年报》(2012.2.14)
午后,他出门不到一刻钟,天就下起雨来,雨下的畅快淋漓,就像他的心事经过良久的酝酿,终于下定决心,此行是赶往民政局与妻协议离婚,他把车停在咖啡店前,走到屋檐下避雨。
雨没停的迹象,他偶尔看表,继而望天,甚是焦急,此时这里已聚集了多人,人行道上有位阿婆一手撑伞,一手推着轮椅,整个伞几乎前倾,尽量让老先生淋不着雨,她的后背却湿了,依然若无其事的推车前行,就是妻常说的那对老夫妻吗,他们多么恩爱啊!
他想若哪天自己老了,妻也会这样推他的,因为妻子爱他,是自己决定离开她的,想到这些,心里不免有些羞愧,以前妻子除了操持家务,全力支持他的事业,自己有了成就后即染上了不良习气,情人是婚姻的杀手,原来他本不想离婚,可这个情人刁蛮的很,动不动就以自杀要胁,他很无奈。
妻虽不漂亮,但体贴备至,随着女儿的出世,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自己的事业蒸蒸日上,妻功不可没。
老夫妻的轮椅从面前走过,人们的目光投向他们,此景对他触动很大,心里浮出苏芮的那首《牵手》,“因为誓言不敢听,因为承诺不敢信”,自己曾经对妻的誓言和承诺呢,想想数十分钟后就要与这个贤惠的女人分道扬镳了,额上布满了汗珠。
他比情人大一轮,无非爱她的年轻,她图他的金钱,他终于知道妻为何常对他谈起这对夫妻了,伴侣间的爱就应像他们那样,彼此老的时候,相互搀扶一把,这些天来,离与不离,一直困扰着他,无法自拔。
那对夫妻渐行渐远了,一股热血上涌,他似乎变得清醒了许多,年轻终究要老,若一味的喜新厌旧,等于是折腾自己,出门前,妻还提醒他带件雨具,他想到妻子所有的好,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雨终于停了,身边的人早已散去,他感到自己的孤独,慌忙掏出钥匙开锁,推着助力车向民政局走去,妻子先于他到达,他一副惭愧的表情,他们一道走进办公室。
双方在协议书上签字之前,妻把一张列有饮食起居细节的表格递给他,并告诫他以后少饮酒、甭熬夜,他从妻子的眼神里读到了温存和依恋,这是情人那里感觉不到的,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情人的来电,于是走出去,对方问他事情办的咋样了,他再也不能忍受下去,没说什么就掐断了电话,返回屋内。
妻子已经签过了字,当办事员把笔递给他时,他语出惊人:“老婆,过去是我瞎了眼,现在我明白了,还是你对我好,我不离了,行吗”!大家愕然,竟一时不知所云。
他要她给个机会,他要重新爱她,妻子悲感交集,办事员懒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迎合道:“那好,那好,恭喜你们破镜重圆,过会你们吃个团圆饭吧”!夫妇俩与办事员握手,于是一段濒临破裂的婚姻被缝合了。
当晚,一家三口来到他们初次相聚的“有缘人”火锅店美美的涮了一锅麻辣烫。
(写于2012.1.24) 本文已刊于《上海老年报》(2012.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