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分割荆州江州削弱宗室,刘骏竭尽全力维护皇权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365篇
失望已极的鲁秀决定重回北魏,刘义宣不能自存,打算跟着他一起逃走,于是带着儿子刘慆以及五个爱妾,命她们改穿男子衣服跟随其后。
此时,城内一片混乱,白刃相接,刀枪横飞,吓得刘义宣从马上掉落,改作步行。竺超民把他们送到城外,换了一匹马让刘义宣骑,然后回到城里坚守。
出城后,刘义宣却找不到鲁秀的踪迹,左右侍从也全都抛弃了他。深夜,走投无路的刘义宣回到南郡空无一人的太守府里呆坐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竺超民派人将刘义宣抓了起来,送到监狱,刘义宣在监狱里坐在地上叹息道:“臧质这个老奴才害了我!”
当五个爱妾被押送出去时,刘义宣心痛如绞,悲号哭喊,对狱吏道:“平时的日子并不算苦,今天和她们分别才是真苦啊!”
逃亡路上,鲁秀的将士也四散一空,只好返回江陵,江陵城上的守军一齐向他射箭。鲁秀投水自尽,江陵守军砍下了他的头。

刘义宣和鲁秀之死标志着叛乱彻底平定,刘骏也开始收拾残局,诏令右仆射刘延孙前往荆州和江州,调查甄别忠奸曲直,就地进行奖赏和惩处,并打算将这二州的地区进行分割,再设置一个新州。

当初,晋室南迁,把扬州作为京畿,朝廷所需要的布帛粮食等都由扬州提供,又把荆州和江州作为重要的军事要镇,全国的精锐部队全都聚集在这二州,常派大将驻守。
因此,这三个州的人口数量占了江南人口总数的一半。平定叛乱后,刘骏深感这三地的军力、民力过于强大,想要将其分割。
孝建元年(公元454年)六月十八,刘骏从扬州分出浙东五郡,设立东扬州,治所设在会稽;从荆州、湘州、江州、豫州分出八郡,设立郢州,治所设在江夏;撤销南蛮校尉,将其所属部队调回建康。
太傅刘义恭打算将郢州州府设在巴陵,尚书令何尚之道:“夏口位于荆州和江州中间,正对着沔口,又直通雍州和梁州,自古以来就是军事重镇。而且,它既有现成的城池,又有很大的港湾,可以停泊很多船只,在此设立州府,再合适不过。”刘骏批准了他的建议,遂设在夏口。
不久,荆州和扬州由于这种变动而消耗大量财力,何尚之请求重新恢复这二州原来的辖地,刘骏不许。
除了地方州郡的尾大不掉,刘骏对宗室的强大也深恶痛绝,更不想让臣属把持大权。
刘义恭看出了他的心思,请求撤销录尚书事。刘骏欣然应允,撤销录尚书事后,皇权集于刘骏一身。
随后,刘骏下令让王公、八座给荆州刺史朱修之写信,让他告诉刘义宣自行了断。信还没送到,朱修之已进入江陵杀了刘义宣,同时诛杀了他的十六个儿子以及同党竺超民、从事中郎蔡超、谘议参军颜乐之等。

按照惯例,竺超民的兄弟也应该斩首,何尚之为此上书道:“刘义宣已经远逃,一个人就可以抓获他。如果竺超民是个反复无常、贪图小利的人,那他应该逮捕刘义宣。这样,他不但可以免于惩处,还可以得到不义之赏。但竺超民并没有这么做,由此可见他的仁义之心。而且,竺超民为朝廷保住了江陵城,一直小心地坚守江陵仓库,坐等被捕。如果我们连他的兄弟也要杀了,同其他逆党一样对待,刑罚未免有些过重。”

最终,刘骏赦免了竺超民的兄弟,也保住了竺夔的一支血脉。

孝建二年(公元455年)正月,镇北大将军、南兖州刺史沈庆之请求告老还乡。这一年,沈庆之已经六十九岁。
二月初五,刘骏以沈庆之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沈庆之坚决辞让,几十次上奏章,又当刘骏的面亲自陈述,言辞恳切,甚至到了叩头哭泣的地步,刘骏无奈,只好让他以始兴公的身份回到私宅养老,给以丰厚的用度和俸禄。
其实,以沈庆之的功劳,完全可以在刘骏手下多干几年,刘骏也特别需要他。但他能在此时急流勇退,算得上一个明智之人。
二月二十,刘骏以刘延孙为南兖州刺史,代替沈庆之的位置。
刘裕立国后,有鉴于东晋地方将领尾大不掉的情况,重用宗室。
这项举措,一开始对于稳定新生政权是有益的,但随着王朝根基的稳固,宗室本身成为皇权的威胁,以致政变不断,骨肉相残。
刘骏对此深有体会,即位后一直致力于削弱宗室。在此种情况下,宗室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削,要么主动求削。
十月初一,江夏王刘义恭、竟陵王刘诞一起向刘骏启奏,请求裁减王侯的车马、服饰、器用、乐舞制度,一共有九条。
刘骏借此机会暗示有关部门,进一步增加到二十四条,诸如:在处理事务时,不能面向南坐;剑柄不能做成辘轳的形状;封国所属官员对王侯自称下官,不能称臣;罢官以后,不再追加其他封赐。
这些事情看似都是表面的,但只有先从这些方面入手,削弱王侯的权威和尊荣,然后再逐步削减他们的实权,循序渐进。
十月二十四,刘骏以刘义恭领扬州刺史,刘诞为司空、领南徐州刺史,建平王刘宏为尚书令,表面上继续委以高官厚禄。

杨保宗被北魏所杀后,仇池宣告灭国,他的儿子杨元和虽然是仇池杨氏的嫡系正统,但刘宋因为他年纪太小、才能又弱,一直没有给他正式封号,致使氐族部落没有一个固定的首领,成为雍州的隐患。

杨文德的堂兄杨头先前戍守葭芦时,他的母亲、妻子、孩子及兄弟们都被北魏军抓走,杨头却依然坚守葭芦,对刘宋忠贞不二。

雍州刺史王玄谟为此上疏给刘骏道:“请求加封杨头为假节、西秦州刺史,以此安抚氐族部落,等几年以后,杨元和年纪稍稍长大一些,再命令他继承祖先开创的大业。如果杨元和承担不了这一重任,那就由杨头承担。杨头能够誓死保卫葭芦,使该地没有胡虏的祸患,所管辖的只有四千户人家,看似微不足道,但如果葭芦守不住,敌人入侵,汉川也难保。”

王玄谟的意思是,葭芦是汉川的门户,为了汉川的长治久安,必须选择一个更靠谱的人,一直忠于刘宋的杨头就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刘骏并没有听从王玄谟的劝告。这一年,刘骏以杨元和为征虏将军,杨头为辅国将军,形成互相牵制之势。

这是刘骏驾驭臣属的一贯做法,但在边境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最终导致杨元和归附北魏,成为边境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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