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法兰西胶片上映前两天宣布定档,顺丰快递来不及把电影拷贝送达影院,重映第一天早起排片不到1%,随后缓慢升到1.5%。《指环王1:护戒使者》重映的情形很尴尬了。截图来自猫眼专业版这也令我很沮丧。因为这部电影真的对我影响非常大,它和《黑客帝国三部曲》《星战前传三部曲》这两套系列片占领着我整个高中,它的主题曲《May It Be》的旋律,盘旋在我16岁颅内整整一年,养神,安定,那年我学习成绩也开挂了,身为文科生,数学和物理考得比理科生高。
我对《指环王》的温度回忆都在秋季,因为每一部《指环王》都在国内上映过,北美都在圣诞档,但中国的上映日期基本是隔年春季,而轮到我家的18线小县城,就到了落叶满街的时间。所以我的生理记忆会很自觉地投射在《指环王1》护戒联盟开大会那场戏上,背景中有很多精灵国的红色叶子落下来,后来才知道,当时拍摄的时候也是秋天,那些叶子原本都是黄色的,剧组工作人员用油漆涂成了红色。其实我第一次得知《指环王》是在《看电影》杂志2001年春季刊上(当年那是一本刚刚出炉一年的新锐杂志,后来成了我大学毕业投奔的第一份工作),《指环王》第一张剧照,是灰袍巫师甘道夫在矮人国的莫里亚矿井里的用发着光的拐杖探路。多年后,我才知道那个发光的魔杖的秘密,其实灯泡的电池就藏在演员伊恩·麦克莱恩的长袖里,那是《指环王》电影的影像参考第一次在中国大陆地区呈现,我隐约记得当时杂志配的图注,也就是这张图片下面的一行字:“这是西方人的《西游记》”。就这么几个字,把文学储备浅薄的我震撼了。事实上,我当时贫瘠到都不知道“指环”指的就是“戒指”,谁会说,唉,你指头上那个指环真好看。说到震撼,在这部电影之前,我从没听说过有人用“史诗”来形容一部电影,虽然此前也有《宾虚》《阿拉伯的劳伦斯》,但确实是在《指环王1》之后,“XX电影拍得很史诗”这种描述才变得流行起来。那时候上作文课,身边同学突然屌屌地说,“今天我写的这篇文章,很史诗”。我侧目问他,你是不是,昨晚上看《指环王》了?约翰·罗纳德·瑞尔·托尔金老师(简称J·R·R·托尔金)在1937年开始写《霍比特人》,也就是《魔戒》前传(现在大部分人把小说称之为《魔戒》,把电影称之为《指环王》),后来在1954年到1955年开始出版《魔戒》,对比现实,整个中土大地的恶战,其实是伴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展开的,并且在二战结束10年后完结,而《指环王》电影是在1999年10月开始正式拍摄第一部,当时也是冷战结束十年的时刻。所以这个魔幻系列关乎的都是现实,现实中我们仅存的真善美。如果你到现在还没有信仰,你可以信这部电影。现在容我把我所有的记忆调动起来,和大家唠一唠《指环王》诞生的过程。01狂热的南半球胖子早在1957年,曾获得过雨果奖的科幻杂志编辑福里斯·J·阿克曼就建议托尔金把《魔戒》改编成电影,11年后,托尔金以15000美元的价格卖出了电影改编版权,为啥卖这么便宜?因为他老先生就从来不认为这本小说能拍成电影,做梦呢。在彼得·杰克逊之前,披头士乐队曾非常想出演一部改编《指环王》的电影,他们计划邀请斯坦利·库布里克执导,保罗·麦卡特尼饰演佛罗多,乔治·哈里森饰演甘道夫,林戈·斯塔尔饰演山姆,约翰·列侬饰演咕噜。这个阵容听上去跟嗑药了似的。谁说魔戒不是一种古典的毒品呢?但库布里克很明智地谢绝了,他觉得,书不合适。你细品他说的话,重复一遍,他说,书不合适。事实上,托尔金家族一直不赞成新西兰胖子彼得·杰克逊的改编方案,这减一个人物,那多加一个人物,这条故事线偏了,那边的文化背景游离了……你可以想象,一个终究原著党的原教旨主义,是谁改都不行的,除非拍成给儿童看的动画片,也确实,《星战》上映后的一年,拉尔夫·巴克希执导的动画版《指环王》公映。动画版《指环王》海报 1978年但托尔金已经把版权卖了,家族人都没话可说,法比理大。这可不像陈凯歌拍《梅兰芳》,梅家后人可以对作品施压。后来,托尔金的孙子西蒙·托尔金出面支持彼得·杰克逊的《指环王》,但他的亲属否认了这一点,尽管西蒙的父亲克里斯托弗·托尔金又再次出面说的确是支持了。绕来绕去的,其实就是在观察《指环王》的大众口碑和流行影响力吧。说到彼得·杰克逊,这个来自新西兰的电影天才,他本来想用另一部电影震撼好莱坞,也就是翻拍版《金刚》,但是环球拒绝了他,看了眼履历,你谁啊你?彼得·杰克逊在完成《恐怖幽灵》之后,彼得·杰克逊正式操作起《指环王》,因为这是一个博弈,在当时,如此浩瀚的魔幻史诗是极其风险的,它没有经过市场的考量。米拉麦克斯是第一家对彼得·杰克逊对《指环王》的改编诠释表示有兴趣的电影公司,老板我就不用多聊了,已经“落马”的好莱坞恶霸哈维·韦恩斯坦。哈维·韦恩斯坦拿出1400万美金给《指环王》做前期开发,但他的整体想法很不靠谱,他想用一部电影完成《魔戒》这本书的这一切。彼得办不到啊,即便后来哈维说可以拍上下部,总投资1.8亿,但是得迪士尼先通过才行。随后迪士尼总裁迈克尔·艾斯纳拒绝了这个计划,他认为《指环王》无法周整地转化成电影,再加上这类题材没有市场先例,冒不起险。哈维决定把《指环王》这个项目卖掉,或者把彼得·杰克逊踢出局,让爱将昆汀·塔伦蒂诺来当导演。彼得回忆起哈维这个人,基本上就是“黑手党老大”“真正的电影恶霸”这类最臭的形容词。可是怎么办呢?彼得只剩下4个星期的时间去找接盘的电影公司,他得想招啊!招数还是有的。彼得故意用了一个坏心眼——他把剧本“泄露”了。当时正在为热门栏目《Is Not It Cool News》工作的作家德鲁·麦克维尼读到了剧本,他放出了“这神作太短了,两部都不够,它需要三部超大预算的电影”的评价,很快传到了各家电影公司的耳朵里,彼得·杰克逊的创作环境一下子变了。新线电影公司高管马克·奥德斯基主动前来拜访,公司总裁罗伯特·沙耶为彼得做了一个推广,这就应该是三部电影的量。合作达成!制作总预算3亿美元,三部电影连续拍摄,将来上映的时候再加2亿美元做宣传。这不是一个谁更了解投资的事情,这是一个谁更了解导演的事情。其实在那时,彼得·杰克逊也只是把小说读过一遍而已。但天才就是天才,他早就知道该干什么,该怎么干,他甚至计划将《霍比特人》改编成三部曲的第一部分,后两集再改《指环王》。虽然新线公司也对彼得·杰克逊第一部的编排,尤其是电影到底要怎么开场,闹过很大的矛盾,但最终是化险为夷的。反正钱有了,干呗!他开始动用军队,在老家新西兰造大桥。他开始派人布置霍比特人的小镇,从开机前一年就耕田种地,草长高了,就放很多羊进来吃一点。他找来语言学家和翻译家,当年托尔金以威尔士语为基础为精灵族创建的辛达尔语,现在要迅速把辛达尔语发展成完整的一套语言系统。他从1978年的动画版《指环王》“照抄”了很多场景,那部动画的制作人拉尔夫·巴克希后来承认自己嫉妒彼得·杰克逊这部《指环王》。彼得还得找到两个人,为《魔戒》画过插画的艺术家艾兰·李和约翰·豪。艾兰·李住在英国的一个小村庄里,彼得快递了自己此前拿过威尼斯银狮奖的《罪孽天使》和一份导演阐释给他,求他加盟,收到快递后,艾兰·李在三个小时内就答应了。而约翰·豪当时住在瑞士,想完成兽人的设计与制作,没有他是绝对不行的!但彼得打电话的时候没计算好时差,对方是夜里两点接的电话,约翰·豪后来回忆时开玩笑地说,彼得·杰克逊什么都好,就是电话里演讲来演讲去,说个没完。干起来了,完全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