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闲言：就拿不是当理说

                    就拿不是当理说

                                               鲁人

        朋友闲聊，说起在一个边远的小火车站的亲身奇遇。一个乡间的老爷子，对着车站的工作人员很认真很气愤地质问，你们是为人民服务的吗？工作人员一头雾水地答是。老爷子却不依不饶地继续质问，我今天就晚了八分钟，车又走了。我昨天晚了十分钟没坐上车，今天特意早来了会，怎么又开走了。你们这叫为人民服务呀？我们听得前仰后合，朋友却一再强调这是真实发生的事。

        我家马路对过有一排临街的楼房。其中一楼的一户人家颇有点任性，将马路当了自家别墅的庭院，边道上种了葡萄和西胡，以藤蔓搭出凉棚；又用巨大的花盆种上蔬菜，一溜摆在边道下；一张餐桌则终日支在马路上，每晚亲朋好友、袒腑赤膊、推杯换盏，还时常在马路上支口大铁锅，热气腾腾地熬一锅美味。想是怕路上车辆来往扬起的尘土影响到他们用膳，不但时常在马路上洒水，还将一辆不常用的小皮卡挡在餐桌前。于是，一条四车道的马路，生被堵成了仅供一车缓慢独行的隘口。

        一些人总喜欢拿着不是当理说，不管别人怎样觉得他们是蛮不讲理，他们却认为自己就是在讲理。质问车站工作人员的老爷子让人哭笑不得。但他老人家真不觉得这事好笑，只让他气愤。村里人坐马车外出，晚个十分二十分，那怕一马车的人就差他了，也不会丢下他不管，多数时候还会有人关心地登门问问原因。乡间的纯朴散漫碰上了现代生活的严谨规律，常会生出些发涩的笑资。那家邻居享受着都市的舒适，却并不想为舒适的生活做一份贡献。基本的道德他们应该知道，但自己的惬意却是第一位的。

          1931年初，时任湖北省主席的军阀何键在给教育部的咨文中，明确主张禁止在教科书中把动物比拟为人类，认为课本中“每每狗说。猪说。鸭子说。以及猫小姐。狗大哥。牛公公之词。充溢行间。禽兽能作人言。尊称加诸兽类。鄙俚怪诞。莫可言状。”其实，到反映了何键的“鄙俚怪诞。莫可言状。”虽是一方霸主，思想观念的浅陋封闭保守却如乡野村夫。幸亏何键是一个军阀，若是民国总统，给教育部来一纸命令，能给孩子们带来不尽快乐和想像的寓言童话，也许就真的从课本中消失了。

        拿不是当理说的人，并不认为自己不讲理，因此讲得气壮如牛。如果只是平常百姓，不过是多些笑谈，或当个反面教材而已。如果重权在握，则权越重遗害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