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三件事证明最爱贾琏的是她,不是王熙凤,更不是尤二姐
贾琏是《红楼梦》里的一个花花公子,私生活混乱,不过除此之外,贾琏的做事能力、责任心和做人的底线还是有的,这也是读者对这个人物不反感甚至还有部分人格外喜欢他的原因。
贾琏对和他有染的女人,在他的主观意识里,他从来不亏待这些女人们,对多姑娘他多许以金帛;对鲍二家的他同样大方;对尤二姐更不用说了,买房子、买丫头、打首饰头面,按月给生活费,连私房钱都交给尤二姐了;对秋桐,新婚燕尔,贾琏眼里只有她,连尤二姐都被冷落了;对强势的夫人王熙凤,从来都是凤姐要足强,贾琏退让,虽说心里不是太情愿,但在男权社会,贾琏这么做,也算是有心胸,很不易了。
可是贾琏辜负了一个女子,一个处处为他着想、维护他,甚至有时不惜牺牲自己成全他的女子,贾琏给她付出的感情、金钱都是最少的。是他几乎忽略了的人,此人就是平儿。
若论贾琏的女人,最爱贾琏的,其实是平儿,根本不是王熙凤,更不是尤二姐。王熙凤的爱是险隘、自私又霸道的,是要将贾琏控制在手心里的;而尤二姐,她要找的是一张长期的饭票,她内心不太在乎提供饭票的是谁,如果当初贾珍愿意,她也愿意成为贾珍的妾;秋桐就不用说了,她一为满足私欲,再者想成为半个主子,贾琏不过是能帮助她实现愿望而已。贾琏外面的女人不用说了,统统算是肉皮生意。而平儿对贾琏的爱是真挚的,令人动容的,三件事具体来分析。
一、平儿帮贾琏遮掩和多姑娘的丑事
巧姐毒尽癍回,贾琏也从外书房搬回了卧室,平儿在帮他收拾铺盖时,发现了贾琏在外偷吃的证据——多姑娘的一缕青丝。
凤姐问平儿拿出去的东西少了什么没有?平儿回说没少什么。凤姐又问多出什么没有,说这半个月难保干净,也可能留了相好的戒指、汗巾、香袋儿,或者头发、指甲,都说不定。贾琏在凤姐背后听着,吓得脸儿都黄了。
平儿就说了:“怎么我的心就和奶奶的心一样!我就怕有这些个,留神搜了一搜,竟一点儿破绽也没有。奶奶不信时,那些东西我还没收呢,奶奶亲自翻寻一遍去。”
凤姐取了东西出去,这里贾琏乐的身痒难挠,跑上来搂着平儿心肝肠肉乱叫乱谢……
作为通房丫头,平儿和王熙凤一样希望贾琏能洁身自好,但她比凤姐要宽容大度的多,她同样是心里难过,但她对贾琏最多算是敲打,她帮着贾琏一起骗凤姐,一个核心就是她爱贾琏,真心的不希望他被凤姐收拾。这个阶段,贾琏是绝对惧怕凤姐的,在凤姐怀疑他在书房不干净时,贾琏吓得脸都黄了,可见,这时的王熙凤占着绝对的上风。
贾琏在凤姐面前可以说毫无地位,平儿同情他,愿意帮助他,贾琏每天面对一个醋坛子老婆,倍感压力,可是他在平儿这里可以完全放松,家里,因为平儿,琏二爷感受到被尊重和被维护。
我们不能用今天的婚姻观来衡量贾琏、平儿和王熙凤,《红楼梦》的时代,上流社会的男人三妻四妾是法理般的存在,也就是凤姐有强势的娘家撑腰,否则,贾琏是可以用“妒”这一条将她休掉的,而且合情合理,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对于丈夫找别的女人这个问题,王熙凤的态度在那个社会是行不通的,倒是平儿软硬兼施,可称贤妇。问题是平儿并不是为了个好名声,她是从骨子里维护贾琏,是真情。
二、平儿对陷入凤姐魔爪的尤二姐报以同情,尽自己所能关怀她
王熙凤以假意骗尤二姐入荣国府,为博贤名装了几天样子,就露出了她毒辣的獠牙。她先是当面翻尤二姐的旧账,说她不干净的往事,说现在谣言四起,自己都被埋怨“没人要的你拣了来,还不休了在寻好的”,本来管一大家子就忙得很,现在又弄个鱼头来拆。
凤姐说这话倒也不假,只是这都是她自己在演戏,不过是将尤二姐丑事公之于众,荣国府上下人人知道尤二姐的不堪往事,在女人名节大于天的封建社会,凤姐就算以后不收拾她,她也活不好了,这样的女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侧目戳脊梁骨的。
凤姐利用丫环善姐虐待尤二姐,利用秋桐辱骂尤二姐,授意下人糟践尤二姐。花为肠肚、血为肌肤的尤二姐哪里经得住这些,加上贾琏常常出差,不明就里,正和秋桐如胶似漆,尤二姐终日以泪洗面,渐渐精神萎靡,面色黄瘦,不思饮食,不久就病倒了。
王熙凤给了尤二姐致命的一击:买通了胡君荣,将尤二姐的身孕说成淤血凝结,一副药下去将一个成型了的男胎打了下来,这时的尤二姐绝望了,她没有了任何活下去的勇气,失去人生最后的希望。自杀了断。
尤二姐在荣国府里身心受虐、度日如年的日子。贾琏在这个过程里是迟钝的,而平儿从头至尾洞若观火,下人们鄙视尤二姐,也为了迎合王熙凤,给二姐送来的都是很不堪的饭食。平儿看不过去,带尤二姐进大观园,让小厨房给她弄吃的,再不就是自己掏钱给尤二姐弄吃的,平时也常宽慰她,让她往长远里看。
平儿能做到这一点是极其不容易的,首先她要承受主子王熙凤的责难,凤姐果然说过:人家养猫拿耗子,我的猫只倒咬鸡。平儿一身一体属于王熙凤,得罪王熙凤的结果难道平儿不懂?其次,平儿这么做等于是和绝大多数人做对,很容易将自己置身危险之地,所幸平儿平时的为人和口碑,众人敬重她,在尤二姐的问题上,没有难为她。其实尤二姐的出现,受损最大的是平儿,按理说,凤姐的身份和地位是不可撼动的,可是尤二姐的出现将平儿本已很小的生存空间快挤没了。平儿讨厌她,伙同凤姐一起收拾她才符合情敌间的正常逻辑,秋桐就是这样的思维。因为尤二姐不是奴才,她是小官宦家庭出身,比平儿、秋桐这样的奴才身份上要高得多。
平儿将个人得失放置一边,从一个“人”的角度对待尤二姐,她对尤二姐充满了同情。贾琏偷娶尤二姐这件事,也是她最先得知消息告诉凤姐的,所以,她对尤二姐还心存一份歉疚。我们可以说平儿善良,其实远不是善良这么简单,她不想让凤姐有太多的杀戮之怨,不想让贾琏为几个女人心力交瘁,平儿还有一个行事准则:就是凡家事矛盾,应该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平儿这个爱,超出个人的小情小爱,她是奴才,却有着广博的胸怀和拿起放下的气度。
三、平儿对一筹莫展的贾琏施与援手
尤二姐死了,可她毕竟是和贾琏拜过天地、焚了纸马的、轿子抬进门的二房奶奶。且是族长贾珍做主,宁府主母尤氏的妹妹。古人讲究死者为大,贾琏请了王夫人示下,讨了梨香院停灵,铁槛寺暂厝,又在梨香院现开一个通街大门,搭棚安坛做法事。家族里的人也都按礼吊丧,凤姐却跑去贾母那里说尤二姐是害痨病死的,贾母下令:
谁家痨病死的孩子不是烧了一撒,也认真的开丧破土起来?既是二房一场,也是夫妻之分,停五七日抬出来,或一烧或乱葬地上埋了完事。
贾琏找凤姐要银子买棺材办丧事,凤姐拿出二三十两银子,命平儿递给贾琏,又以贾母的话堵贾琏的嘴。后来尤二姐的灵柩果然不能进家庙,贾琏只有在尤三姐的坟旁边点穴,破土埋葬。机关算尽的王熙凤,对一个死了的尤二姐依然不放过。她的举动,不但让贾琏从此恨她,也让平儿感受到了唇亡齿寒。
平儿做出了一个举动,她偷了王熙凤二百两银子给贾琏办丧事。她劝贾琏要哭到外面哭去,在这哭不是惹人耻笑、授人以柄吗?
有人说平儿此举是对王熙凤的背叛,屏山并不这么看,平儿此举,首先她考虑的是解贾琏的危难,在贾琏伤心又最感无助时,她作为侍妾,能尽到的力量也只能如此了,这里体现的是她对贾琏的感情。贾琏对尤二姐的任何举动都能让王熙凤妒火中烧,而平儿却顾大局,做着自己一个妾室的本分。这二百两银子毕竟的王熙凤的,的确在某种程度上解决一点问题,也算是缓解了夫妻两个当下尖锐的矛盾,从这个层面上讲,贾琏和凤姐都应该感谢平儿。
平儿的举动在今天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我们必须放在《红楼梦》时代背景下看问题,平儿的作为,恰恰是王熙凤应该拥有的襟怀和气度。夫为妻纲,王熙凤没做到,而最被贾琏辜负、最被贾琏忽视的平儿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