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牧童 | 草原上的呼唤 中（小说连载）
草原上的呼唤
（中篇）
文 / 老牧童
（安徽合肥）
三、祸心包藏
这十年，阿勒汗也没闲着，他雄心勃勃，与北方强大的贡嘎落部落联姻，通过连年征战，夺得大片肥美草甸和多处水源，在草原上攻城略地，渐渐强盛起来。但占有的欲望一直在他的血液中奔涌，他的心还是在科尔沁草原。
有了实力，阿勒汗便挥戈南下，铁骑直指巴特尔和孛儿只斤。他看上了科尔沁最肥美的大草甸子，凭借优势兵力将它强占，放大批牛羊在大草甸子上掠夺性放牧，又在一场草原上难得的雨水过后，驱赶牧民挖掘肥沃的草甸，强行种上杂粮杂豆，当年收获大批粮食，使自己实力大增，同时也埋下隐患。
那年夏天一场大雨，山洪暴发，肥沃的大草甸子由于被阿勒汗恶性开垦，失去固沙的草根，洪水一来，变成了滚滚河道，大水过后，又形成成百里黄沙。
其实，阿勒汗耿耿以怀的，还是心中的女人孛日娜。尽管此时阿勒汗早已大婚，且妻妾成群，但当年自己爱慕多时的草原“金孔雀”被兄长巴特尔夺走，他咽不下这口气。现在，他虽然强占了科尔沁最肥美的草甸子地，但得不到孛日娜，阿勒汗还是觉得不能一雪男人之耻。他觉得，草原人的狼性就是永不放弃！
这时的巴特尔和孛日娜，由于阿勒汗的入侵，又失去了肥美的大草甸子，只得带着牧民迁徙到较为贫瘠的南草甸子和一些半坨子地游牧，勉强为生。
这天，阿勒汗突然赶着成群的马和羊群，出现在巴特尔的帐篷外，大声呼叫着：“巴特尔，我的好兄弟，我们结盟吧，我将全部归还大草甸子，并送给你两百匹马，五百只羊！”
孛日娜认为阿勒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天性忠厚的巴特尔记着当年的情义，还是接受了昔日的兄弟。
于是，阿勒汗亲自选定日子——牛羊肥壮的农历六月初四，在两人儿时常在一起玩耍的胡乐尔大拐弯草甸子举行“那达慕”大会，同时举行会盟仪式。
莫尔格勒河蜿蜒而下，在胡乐儿坨子地遇到草原上不多见的坚硬岩石，河水在此大拐弯。这里南面是莫尔格勒河，东、北、西三面是隆起的坨子地，坨子地上长着低矮的松林，中间则是一大片青葱茂盛的草甸子，牧民们称这片大拐弯草甸子是“科尔沁的月亮”。
四、血染“那达慕”
那达慕大会开幕那天，“科尔沁的月亮”草甸子上已是彩旗猎猎，人头攒动。因那达慕而刚刚迁徙来的数十座蒙古包仿佛在碧绿的地毯上镶嵌的宝石。
巴特尔身着蒙古袍，足蹬高筒蒙古靴，头扎彩巾，腰束彩带，骑着骏马，身后跟着同样打扮的参赛马队；孛日娜则带着参加那达慕歌舞联欢比赛的牧民，其中有许多节日打扮，准备前去相亲的姑娘小伙。
阿勒汗已经提前一天到来，他以先到的主盟者身份，让骑手列队欢迎巴特尔的到来，风姿绰约的姑娘唱着祝福的颂歌献上哈达，敬献马奶子酒，表现出十分的诚意和谦卑。
可巴特尔还是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味。因为每逢那达慕盛会，方圆百里的牧民，都要穿上节日的盛装，扶老携幼，带着蒙古包和日常用品，从四面八方赶来赴会，并且会在草地放上马奶酒、手抓肉、奶豆腐等各种草原食品，也有许多专程来收购畜牧产品的小贩。可是今天，现场的老幼妇孺并不多，牛羊和贩卖吃食的明显少于往年，连四周的蒙古包也几乎一个色调，像是军营。
果然，大会的第一项赛事——赛马，就出现了意料不到的情况。
蒙古族是马背上的民族，那达慕上，赛马是很吸引人的赛事，参赛者不仅马匹精良，还要有娴熟、高超的骑术和顽强勇猛的精神。
巴特尔带来的二十名骑手，都是科尔沁草原上最健硕，最敏捷的小伙，个个马上功夫了得。他们和阿勒汗部落的二十名选手在草甸子上一字排开，号声一响，如同离弦之箭，向前飞奔，赛场整个沸腾起来。可是，在骑手们冲过终点后，返回到现场的却只有阿勒汗的骑手。
“阿勒汗，我的骑手怎么不见踪影了？”巴特尔质问道。
“荷荷，巴特尔，你的骑手个个英俊彪悍，被早已等在终点的姑娘们请到蒙古包喝酒去啦！”阿勒汗打着哈哈敷衍。
巴特尔心里充满了疑惑，料想自己的骑手们凶多吉少。
果然，是阿勒汗埋伏在赛马终点的弓箭手乘其不备，一个不留地残杀了他们。
蒙古人的摔跤比赛，是力和智慧的较量。比赛开始。双方的“博客庆”（蒙语摔跤手）身着牛皮坎肩，腰缠宽牛皮带，脖子上缀着各色“江嘎”（鲜艳的彩条），十分威武地挥舞着双臂，跳着雄壮的鹰舞入场。比赛中，阿勒汗一方明显技差一筹，于是他们不顾一切使出抱腿，拉头发，踢肚子，甚至抠对手眼睛等违规动作，有的身上竟然藏有暗器。巴特尔部的“博客庆”死伤惨重。
射箭本是蒙古牧民扑杀猎物的基本技巧。比赛分近射、骑射、远射三种。谁知举行到骑射环节，阿勒汗射手的箭不是射向设定的箭靶，而是箭箭对准巴特尔的弓箭手和牧民。与此同时，早已埋伏在蒙古包和周围坨子地矮松林中的伏兵一跃而出，见人就砍。猝不及防的巴特尔部落死伤累累，鲜血染红了草原。巴特尔率众勇士奋力搏杀，但终因寡不敌众，部落沦陷，巴特尔和孛日娜一家被俘。
阿勒汗狞笑着，就像看着狼群撕咬猎物。（原载于《上海故事会》2021年春季增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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