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我的大学198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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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1日是星期六,叶勇挺约我去义乌玩。虽然我是东阳人,也很少去义乌,我对于义乌是十分陌生的。我们先到义乌新华书店,在那里叶勇挺买了几本书,我什么也没买,只是看看转转。我想起高中同学陆枝平,他就在义乌火车站煤场转运站当临时工,就决定去找他。
义乌煤场转运站在火车站以北,火车把煤运来后,就卸在这里。这里面积广大,乌黑的煤堆积如山。煤块有大有小,各种各类煤都有。附近县市需要用煤的单位就到这里用汽车提货,来来往往的货车非常多。陆枝平的哥哥陆枝宣在这里当领导,他就把弟弟陆枝平安排到转运场里做临时工,每天干着用双轮车拉煤、装煤的事。陆枝平在这里的收入不错,每个月有100多元的工资。那时一个普通的工人每月也只有30多元。但这工作非常费劲,体力支出非常大。他那时还不到20岁,繁重的体力劳动使他苦不堪言。他来信经常说,那不是人干的活,一天下来,累死累活的,全身都乌黑,一躺下来就不想起来,成了一个煤黑鬼。虽然收入高,但人太吃力,他都不想干这活。
我们通过打听,辗转了很多地方,最后终于找到了煤场转运站。那时大概是中午12点多了,陆枝平正在吃中饭,他赤着膊,脖颈上挂着一块毛巾,坐在一间低矮的小屋边上的一张小方桌旁吃饭。小方桌边的一个用泥石垒成的煤炉正吐着红红的火焰,一把茶壶正冒着热气。这间小屋因为在煤场边,时间久了,都染上了黑色。我远远地就叫着“枝平”的名字,他见我来了,很高兴。马上向我们迎了过来,他穿着一件乌黑不堪的藏青工作服,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袖管卷着,手臂发达的肌肉像肿块一样隆起,脸上挂满的汗珠,强烈的青春的气息从他的脸上喷射出来。
他问我:“吃过中饭没有?”
我说:“吃过了,我到义乌来,就来看看你。”
他显得很激动的样子,马上让我们进到屋子里,里面放了一张简易两头兜木床,一架用铁皮焊成的电风扇、一只装衣服的木箱,一个放碗筷的小木笼,再就是一些七零八落的小工具。因为是矮房,屋子里很闷热,虽然电风扇开着,还是抵挡不住外面太阳的灼热,汗水不住地从皮肤里渗出来。
“你晚上就睡这里?”我问。
“是的。”他答。
他很关心我的学习情况,他说还是读书人好,像他这样生活在煤场里,生活实在太脏太苦太累了。说话的时候显得非常羡慕的神情。对于他的生活境况,我也十分同情,但这就是现实生活,有的人连这样的待遇都没有,至少他脏他苦他累还有丰厚的报酬。
他说要陪我们去看电影,起初我有点不好意思。他说:下午他休息,老同学来理应陪你逛逛义乌。
下午我们在城西电影看了一场由陈冲主演电影《海外赤子》,看得我热血沸腾。影片讲述了海外侨胞黄德深热爱祖国、向往祖国的赤诚之心。影片插曲《生活是这样的美好》旋律优美,至今还好像回荡在耳畔:
路边的花朵树上的小鸟
听我欢乐的歌唱
叮咚的山泉荡漾着春风
听我欢乐的歌唱
星期四上午连上三节写作课,且内容枯燥乏味,同学们就开起小差来。忽然从后面传来了一张纸条过过来,上面写着:有些人现在为了找对象而搞得神魂颠倒,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看过后,又给了赵就平看,赵就平看后,把字条还给我,说:这字迹应该是方晓寒的。我又把纸条传给了前面的杨双福,我叫他交给吴根富,并观察着他表情。吴根富看了后,脸刷地红了起来。下课后果然证实了,方晓寒来向我来讨要纸条,我骗他说;已撕了。他只好悻悻地走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学校里已经有一个刊物《双岘峰》了,最近又搞了一个刊物《雨后》。有人对创办《雨后》很不服气,在班级黑板上写下了以下字,以泄心中不满:
《屁》
将由东阳五七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望有志于研究屁的工作者前来购买。
《屁》编辑部
7月3日
有人在“屁”字上画出去一个似炸弹爆炸似的“屁”。故有人曰:“烟幕弹”
骆维高走上前去,批写道:“文明之班之诗礼之人之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