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翼丨牛人常有,妙人难求
01
牛人常有,妙人难求。
有些人,长得春风十里,聊两句,很“日老气”!有些人,貌似枯枝败叶,一对眼,心生欢喜。
世间妙人,皆有利器,捅进男人和女人身体,不一样的姹紫嫣红。
韩信找刘邦要股份,刘邦拍案而起,骂姓韩的大嘴巴。张良偷偷踢了刘邦一脚,刘邦马上改口,哈哈大笑说,瞧你这货,什么叫20%,那你得多委屈啊!你起码拿49%,才配你的身份。
张良者,妙人也。一脚踢过去,有人懂,更妙。
妙人会把时间留给三类人:好看;好玩;又好看又好玩。
像春天一样好看。杂花生树,流莺乱飞,眼睛雪亮,花枝招展,这就对了。
朱元璋喜作对联,初到莫愁湖,信笔就写,“世事如棋,一不小心,千秋大业;柔情似水,二话不说,万籁俱寂”——可见莫愁湖很好看。
带过一些助理,“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碜得慌。年纪轻轻,人老珠黄。家里仿佛有矿,醉生梦死,恹恹欲睡。让去点个菜,几乎雪崩。不堪看。
最难看的女人爱问,“为什么我不是你的唯一”;最丑陋的男人爱说,“为什么我不是江湖最牛B”——运气不好恰巧碰到,遥指共产主义方向,赶紧远离。
好玩呢?又好看有好玩呢?不能说。遗嘱也不能写。
02
那时年轻,想做文学家。用彩云遛达蓝天的方式,用精子皈依卵子的方式,用少年想睡姑娘的方式,写一点东西。
平时一本正经,掩盖邪B,假装良人。月黑风高,瞅瞅天和地人和狗都睡去,就试着写一些。不得了,几页纸可以将自己写醉,写碎,写得下落不明。
陶渊明写过一篇东西,说有个桃花盛开的地方,很香,很美。那里的人们用云作字,以水化心,精神芬芳,鸡鸡干净。不口臭,不长膘,不吃回扣,不拜偶像,不听警察叔叔或意见领袖吹牛B。
然后有个家伙运气好,孤儿撞上奶娘,莫名其妙就撞进去了。返回时,一路狗撒尿般做了记号,打算再去。回来跟朋友一说,就有人春心荡漾,按捺不住向往,整一叶小舟重去,却死活找不着了。
读这篇东西时,也就10来岁。夏日午后。逃课回来。一小只趴在学校二楼阳台朝操场望,本来大白天,莫名其妙看到弯弯的月亮。才看一小会,下课铃响,那月亮仿佛鬼魂散去,独我滞留原地,杀了人一样心跳。
后来就恨哪,陶渊明啊陶渊明,你丫水好深!原来人这东西,恍兮惚兮,如此山穷水复,又如此柳暗花明——自此不敢再有做文学家之狂想——写东西?什么东西?人这东西。依我看啊,不如算球。
最初的地动山摇哪用带套?最初的妙法难思哪用作诗?最初的仰望星空哪用眼镜?做文学家好苦鳖的——不好玩——还是亲口跟月亮说吧。
03
一眨眼20+,被时代挡在门外。忐忑不安敲过几次门,没人应,又没学会轻功飞檐走壁,趁着夜色,鬼脚七一样,走掉了。
江湖中折叠几回,慢慢就学乖了,做爱比做文学家要紧,眼里有江山手上有功夫比啃完《资治通鉴》要紧,脸若玉玺内心滚烫比眼前世道是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要紧——人间比鸡鸡还纳粹,还坚硬。
但是呢,风云再起,冰消燕来,有些颤栗和疼痛你没办法和解。熬十年久,能十年忍,如此四面楚歌天寒地冻的梦里,还是一字一句如来,一枝一树花开。
又眨眼30+,流光圣旨铺开,此身荒凉醒来。呜呼!姑娘老朽,渣男常在。似乎隐约意识到了:人仅仅掩耳盗铃向一生一世下手是不行的,须得更加歹毒才行。
小船划拉到40+,眼前一群一群人,身后一堆一堆坟,不想挥刀自宫,无惧牛人遍地,只想多结识一些好看的人,好玩的人,又好看又好玩的人,尽量做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