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时光,我无比钟情
去崩密列看看,没有犹豫。因为这个名字非常可口,崩-密-列,三个字,就品出不同凡响的沧桑,虽说它并不是个典型的吴哥景点,虽说要颠簸上一个多小时,可是我们仍旧安排了整天的时间,为的就是去满足一窥它与吴哥不同的味道。
对于TUKTUK车来说,一个多小时并不是个很容易的历程,所幸听从寡言但可靠的THIM建议,换了一辆普桑,这样几乎可以完全地把燠热和尘埃隔绝在窗外。THIM照样是不苟言笑,当然我也一如既往地把这理解为羞怯和对自己中文的不自信,这个黑黑的本地小伙子目光清澈,木讷少语,却能给我们最大的安定感。
而对天舒来说,此行仍旧是个莽撞的试探,没有做过任何的功课,遽然就来到了崩密列,这庞大而颓废的巨石堆面前。
满眼翠绿的坍塌!方正的一组建筑,就这样垮塌在时光里,任苔藓和盘根错节的树木纠缠不休,潮湿的地面必须小心翼翼,幸好每一块巨石都是结实的,沉重的石头早已经在数百年间达成了妥协,不再给滑动和碰撞留下任何空间和缝隙,攀援而上,从厚厚的石墙可以走到寺顶,俯瞰下去,悲从中来。
THIM很好,知趣地退到角落,除了指给我看了悬檐上一朵明丽的花,就再无言语,任我摩挲着破败的砖石和雕塑,任我踏入暗黑的走廊,任我自古久穿越来去。
于是天舒眼里,我心里,就都是这浓烈的绿色,这绿色厚重地将整个废墟封存起来,数百年的时光似乎就这样没有变过,中央的地方还矗立着一扇关闭的石门,很想伸手推开,也许这里是沉睡百年的睡美人栖身之所,可又恐伸出去的手臂会消失在时间的波中无法自拔。
毁灭,残破,太彻底,时光,风雨,太无情。
忽地就理解了那婉约的歌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何其寂寞,何等悲悯,何种风情。只是貌似只有断井颓垣欣赏得到花开花落风去雨来,却不知真正柔韧而顽强的却是这花草树木,年复一年,将这顽石扭成了各种不堪!
远远的只有两三孩童,其余静谧,无人干扰,极为安静,只有鸟鸣,声声惊心。
百年前,崩密列已然是这个样子,百年之后,待尘归尘土归土,崩密列一定还是这个样子!
这是一个决定永久睡去的荷花池(崩密列的意思是荷花池,与佛教有关),怎样的徘徊,也不会再将它惊醒。
良久后,默默地退去,无法用言语表述,只觉得一种冰凉的悲伤彻透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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