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年》(散文)作者 桂 娃
年
年,随着旅行箱的轱辘声声离我们越来越尽了。
天的凛冽和年的热情交错混合五味杂陈,轱辘的隆隆声把我们带向远方,远方那个或希望或绝望或欣喜或沮丧的大门。
当希望打开门的那一瞬,炖肉香喷喷的热气扑面而来,随后就是父母颤颤巍巍伸出皱皱巴巴的双手抢着你手里的行李,引着你走进曾经熟悉今天又那么陌生的叫做家的房子。
房子里的摆设和你走时别无二致,大挂钟还在叮咚作响,印着牡丹花的暖壶擦得牡丹花都掉了颜色,屋角的那个雕花衣柜被阳光包围散发着幽幽的古老的温暖,炕上摞着的被褥一定是重新拆洗过的飘着洗衣粉淡淡的馨香……
老父亲会按着你坐在炕头扯下你脚上的皮鞋帮你盘上早已僵硬的双腿,这时老母亲的姜糖水就已经送到了你的手上,老父亲又拿出高级的纸烟还要给你点上,然后他们就会在你的旁边对面坐下两眼使劲的盯着你,在你的脸上寻找外面世界的温暖与悲凉,拿起你的手抚摸着揣度着这些年你操持的沉重与顺畅,捏着你的脚为你舒展经年奔波积累的酸楚与收获的脚垫。
那一刻,你担心自己会像书包里的大白兔奶糖一样融化,你会扔掉手里的烟头把姜糖水放到窗台伸出僵直的双腿穿上老母亲刚刚扔过来的新拖鞋,打开那个带着温暖的声音从遥远的城市颠簸而来的旅行箱,就像打开了月光宝盒,满满的幸福与希望。
过年一定要红红火火父母大人的情侣红毛衣必不可少,年纪大了腿脚怕寒一人一条带毛毛的羊绒裤必不可少,还有老母亲念叨过的邻家大婶头上的毛线帽,给您带回来的一定比大婶的时髦。对了,还有老父亲心心念念的烟袋锅,这回街边聊古又可以说上一阵子了。别急,您嘱咐的大爷的暖贴小叔的膏药,舅妈本命年的红围巾干姐妹的棉坎肩统统都跟着儿子回来了,父母大人满足欣慰的笑容堆出满脸的沟壑,而沟壑里是富足的泉水……
这样幸福美好的日子我们都经历过,我们都渴望留住这一时刻并让它成为永恒,可是,恍惚间,这一刻仿佛只是我们看过的电影画面,我们甚至怀疑这样的场景是否真的出现过,父母大人的身影面庞是否在我们的生命中来往过,那是多么遥远的事情,遥远的只有在梦中品尝着老母亲的肉饼,而醒来吧唧的嘴里是酸楚而孤独的泪水。
年,就是这样,成年人的年充满了惆怅。
行李箱轱辘的隆隆声还是要把我们带向远方,回到银铃般笑声还在山间回荡阳光普照的故乡。只是,恍若隔世,那座曾经充满希望的小院落院墙坍塌了,各种杂草长得比人还高令人不敢踏足,大门还在却再也推不开笑脸,歪斜吊着的窗扇还是一格格的网住了我们的生活,露天的房顶就是我们心灵深处再也支撑不起来的年轮,惊飞的老乌鸦呱呱议论着似曾相识的故人,似乎在抱怨故人怎么可以忘记旧日的美好时光,或者,看见故人就会期待美好时光的重现。
没有父母大人的等待,故乡的风好像更硬些。
当我们即将或正在扮演父母的角色,我们是否还在渴望那一个“年”,那个落地到事无巨细都要体现红红火火富足又圆满的年,那个抽象到绵延亘古的思念与爱恋,就像光,明明温暖明朗的存在,你却抓不住抓不着……的“年”。
一进入腊月,奔波在外的年轻人,心就开始发毛了,暗暗地数着兜里的钞票,兜里空空心里却装满了后悔与沮丧,可以带给父母大人的礼物怎么看怎么拿不出手,怎么看怎么也表达不出自己要报恩的心情,后悔自己的往昔丧失了斗志吝惜了气力浪费了时日,沮丧的心里打着鼓恐惧回到日思夜想温暖热闹的故乡,面对父母大人热切的眼神羞愧难当。
一进入腊月,父母大人们就喜气洋洋,要是把养了一年的大肥猪杀掉可以出多少肉都要整出什么新花样的吃法,灌多少肠子,是麻辣的还是略带甜口的,前后肘子是酱出来冻在冰箱里还是风干着……糖果要赶紧去集上备下还得问问生产日期,看看门帘子的花样老了,再选个时新的换上,免得好不容易回来的儿女看着堵心,孩子们在外面奔波那么久挣下的钱除了房屋水电交通费还能剩下个啥,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听说连感冒都不能得,肚皮一定恁亏了油水,正月里一定好好给他们补上来……
旅行箱隆隆的轱辘声从每个城市的每个角落不时响起,越到腊月底响起的频率就越密集,这年前的奏鸣曲先汇集到汽车站火车站高铁站飞机场然后又分散至四面八方,最后,隆隆声消散在每一个炊烟袅袅的村庄每一幢透出温暖灯光的楼房,演绎着又一曲团圆的合唱。
年来,寒冷中最温暖的团聚,年往,又在播撒团聚的希望。
旅行箱轱辘的隆隆声响起来了,无论你这一年混的怎样,所有的的困难也阻挡不了你回到故乡,去看看年老的父母去拥抱留守的儿郎,还有牵手长大的玩伴,不要留下遗憾,也许他们有的等不及已经去了远方……
旅行箱轱辘的隆隆声响起来了,我们带着它回到故乡,它唱着歌陪我们成长,给我们走在人生路上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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