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掌握经方用药规律!用药控量!

如何掌握经方用药规律

经方与后世方相比,因理论体系不同,故而用药也有所不同。如后世方认为桂枝、附子等不能用于热证,而经方常用于热证;后世方认为升麻升提,而经方认为主清里热;后世方用黄芩解表,而经方用其清半表半里、里热……因此,欲掌握经方用药,必先清楚经方的主要理论,分而述之不过以下三要点。

认识六经实质

欲知经方用药规律,必先明确六经实质。经方的六经实质,至今仍莫衷一是。《伤寒论》原序有王叔和所谓的误导为重大原因之一,使后世认为张仲景根据《内经》撰成了《伤寒杂病论》。这样,经方的六经便是《内经·热论》的六经,而与《伤寒论》的主要内容不符,遂使经方六经实质扑朔迷离。其实,了解经方的形成史,六经的实质也自然明白。

经方的起源,当追溯于上古神农时代。人们认识、适应大自然,即用八纲(表、里、寒、热、虚、实、阴、阳),认识疾病、药物亦用八纲。有病时,最多见者当属外感一类,其证在表。长期实践得知,病在表用发汗的药物可治愈,于是积累了生姜、葱白、麻黄、桂枝、蜀椒等治表证经验。

然而,有的病经发汗或未经治疗而愈,但有的经治疗亦未愈而病入于里,此时不应再用发汗治疗,而应下治里之药。因里证分阴阳,里热者,用清里热药,如黄芩、石膏、大黄等;里虚寒者,用温补药,如干姜、人参、附子等。经验代代相传,以文字记载,其代表著作即《神农本草经》,该书在汉代完善整理传承,代表了经方单方方证的形成,《汉书·艺文志》:“经方者,本草石之寒温,量疾病之浅深,假药味之滋,因气感之宜,辨五苦六辛,致水火之齐,以通闭解结,反之于平。及失其宜者,以热益热,以寒增寒,精气内伤,不见于外,是所独失也。”

这一记载,实际标明了经方的起源和经方医学的特点,即经方起源于神农时代,起始即用八纲认识疾病和药物,即有什么证,用什么药治疗,积累了疾病的证和治疗该证的药的证药对应经验,即单方方证经验。

疾病复杂多变,古人渐渐发现,有的病只用一味单方药治疗不力,渐渐摸索了两味、三味……复方药治疗经验,积累了复方方证经验,其代表著作为《汤液经法》。该书相传商代伊尹所著,考无确据,但从传承来讲,其与《神农本草经》一样,上继神农,下承夏商,复方方证经验积成于这个时代,成书完善于汉代,因有《汤液经法》三十二卷记载。值得注意的是,《汉书·艺文志》所记载的经方所用理论仍是八纲。

时至东汉,经方发展有重大进展,主要成就是,由八纲辨证发展为六经辨证。据皇甫谧《甲乙经》云:“伊尹以元圣之才,撰用《神农本草》以为《汤液》,汉张仲景《论广汤液》为十数卷,用之多验。”皇甫谧生于张仲景同期稍晚,可谓对张仲景了解最深者,其称张仲景《论广汤液》为十数卷,而不称撰《伤寒杂病论》十数卷,可证汉代无《伤寒杂病论》书名,至西晋王叔和整理仲景旧论后,方有《伤寒杂病论》名。由于王叔和的收集整理,使后人得知,张仲景《论广汤液》与《汤液经法》最主要的不同是增加了六经辨证。

明确了六经,即明确了用药原则,即表阳证用汗法,表阴证用强壮发汗法;里阳证用清热法、里阴证用温补法;半表半里阳证用和解清热法,半表半里阴证用和解清热温下法。但具体治疗用药还要清楚方证对应理论。

认识方证对应

汉以前只用八纲辨证,亦能大多做到方证对应,而使病愈,但对于病不在表亦不在里的疾病却无能为力。六经辨证解决了这一难题,使临床用药更具体化,真正做到方证对应。临床治病,先辨六经,再辨方证,做到方证对应,则药到病除。辨方证,比辨六经要难,胡希恕先生曾说:“辨方证是六经八纲辨证的继续,亦即辨证的尖端,中医治病有无疗效,其主要关键就是在于方证是否辨得正确。不过方证之辨,不似六经八纲简而易知,势须于各方的具体证治细玩而熟记之。”

实际方证之难辨,还有更深一层意思,即必对每味药有清楚认识。如桂枝加桂汤方证,是认识到桂枝有解表,并治上冲作用。故当太阳病,见气从少腹上冲心者,加重桂枝用量,明确桂枝有降冲作用。这里不称桂枝汤加减,而称桂枝加桂汤,即反映了经方的方证辨证,不但要求药味对应,而且要求药量对应,即桂枝汤原有治上冲作用,今上冲症明显,适应再加重桂枝用量,故称为桂枝加桂汤方证。又如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方证,因原是外邪内饮证,误用桂枝汤治疗,外邪内饮不解,且发汗后表更虚,此时不能再用桂枝解表,而用生姜解表,并加茯苓白术利饮,使表解饮去而证解。既要明了生姜有解表作用,且与桂枝不同;还要明了茯苓白术有利尿祛饮作用,此为方证对应。

由方证探索经方用药

著名中医学家岳美中说:“重读张仲景的《伤寒论》、《金匮要略》,见其察证候而罕言病理,出方剂而不言药性,准当前之象征,投药石以祛疾,直逼实验科学的堂奥”。深刻说明经方治病以方证为主,用药以方剂为主。因其很少论述单味药作用,在《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中就很难直接了解各单味药的作用,但临床症状复杂多变,须要据证加入对应药物。仅靠仲景原书记载的方药,尚不能完全达到与证对应。仲景书中有许多条文举例说明,当某方证出现某证时,要加减对应的药物。

而要对常用的每味药有所了解,必须要通过以方证类药,即通过方证药规律来认识每味药的药性特点。不少人对此做过探讨,如通过麻黄连翘赤小豆汤方证和麻黄酒醴汤方证类证,认识到麻黄不但能发汗解表,还能祛湿治黄疸,再遇黄疸时,可适证用麻黄祛黄;通过白虎汤方证和白虎加人参汤方证类证,可知人参能止渴,石膏能清热而无止渴作用,因热盛津伤口渴时,用人参而不用石膏,而因热烦躁时适用石膏;又通过理中汤方证、小柴胡汤方证、半夏泻心汤方证等类证,可知人参治里虚寒的心下痞,临证凡遇里虚胃脘胀满时可用人参……

认识经方用药,还可参考《神农本草经》,以证选药。后世、近代出现的新药,据其药物性味特点,以八纲辨证辨药,皆可应用于辨证中,发展经方方证。掌握经方方证,认识经方用药,临证遇到诸如《伤寒论》所记载的方证,或未见记载的方证,皆可做到先辨六经,再辨方证,做到方证对应,临床得心应手。

经方用药,与经方方证一样,皆是祖辈历经世代总结的经验,经历了实践考验,疗效可靠。也应看到,经方用药传承过程中遭遇困境、误导等原因,药味有限。疾病千变万化,后世不断发现的新药,有待融入经方。

经方用药应以知为度

《伤寒论》成书于东汉末年,其成书标志着经方理论体系的建立。其书确立的六经方证辨证体系,一直沿用至今。但因时代久远,其剂量折算问题一直未有明确结论。近来随着扶阳派重用温药扶阳理论的兴盛,同时以李可老中医为代表的基层医药工作者,在治疗急危重症时多采用大剂量,且取得了良好的疗效,加上近来《伤寒论》中一两折合15.6克的说法得到广泛论证,经方大剂量治病的报道也越来越多见,似乎临床处方不用大剂量就达不到经方“一剂知、两剂已”的效果。

经方一脉源远流长,古称之为汤液,意思为取汤剂治疗。《汉书·艺文志·方技略》将经方描述为“经方者,本草石之寒温,量疾病之浅深,假药味之滋,因气感之宜,辨五苦六辛,致水火之齐,以通闭解结,反之于平”,指出了经方是根据疾病的浅深程度,采用草石的寒热温凉来调整人体的寒热温凉,其中也蕴含了用药剂量问题,即:根据疾病的浅深(轻重、大小)确定药量的大小。

经方用药在于辨方证

中医的精髓在于辨证论治。辨证论治是中医药活力之所在,抛弃了辨证论治的指导,盲目采取大剂量治疗,无异于买椟还珠。

以伤寒太阳表证来说,当治以发汗解表。《伤寒论》中有麻黄汤、桂枝汤、大青龙汤、小青龙汤等等,即是根据不同病证而设。同时又有麻黄汤、桂枝汤、桂枝麻黄各半汤、桂枝二越婢一汤等不同方证,同属于太阳病表不解,但治有不同,药量亦不相同。太阳表证明显的,以麻黄汤发汗解表,表邪轻微的,以桂枝麻黄各半汤或桂枝二越婢一汤轻发汗解表。所以经方用药在于辨证。

温病学派中,也强调剂量问题,如三焦辨证属于上焦的,给予轻清之药,药味重、药量重的则直过病所,达不到良好的治疗效果,因此临床用药,并不见得剂量越大越好。

经方用药重视给服方法

同是对于表证,给药的方式各有不同,如桂枝汤条方后注曰:“若一服汗出病差,停后服,不必尽剂;若不汗,更服依前法;又不汗,服后小促其间,半日许,令三服尽;若病重者,一日一夜服,周时观之;服一剂尽,病证犹在者,更作服;若汗不出,乃服至二三剂。”对于服药进行了详细说明,并不是盲目地采取大剂量的给药方式。如发表在2010年4月29日中国中医药报的“冯世纶教授经方治愈发烧4年患儿”一文中,冯世纶认为患者为太阳阳明合病,辨方证为大青龙加薏苡败酱桔梗汤证,方用麻黄18克,剂量很大,采取少量频服的给药方式,即先服四分之一,无汗则再续服,直至汗出则余药停服,收到良好的治疗效果。假若该案采取小剂量,可能达不到汗出表解的治疗效果,但如果直接给予大剂量的大青龙汤方,则不易把握药量程度,一旦过汗则易大汗亡阳。因此,经方临床治疗,不在于剂量大小,合理的给药方法更加重要。

经方用药“以知为度”

山西李可老中医治疗急危重症以大剂量用药闻名,经常采用大剂量的姜、桂、附,水煮开则频频给服,有效即止,正如其论中所言,中病,余药勿服之意,所以处方中可能开的是100克的附子,真正吃到肚子里的却不是100克了。所以,对于急危重症,在辨六经方证精准的基础上,可以给予适当的大剂量,同时要采取正确的给药方式,如小剂量频服,中病即止,可以收到优于一般剂量的治疗效果。

经方用药不排斥大剂量,经方用药重在辨方证,根据方证选择合适的剂量。举例临床争论较多的附子剂量来说,附子属于温阳强壮类药物,对于太阴病里虚寒甚,达到下利清谷、四肢厥逆的四逆汤证了,当急救其里,给予四逆汤,甚则“脉不出”的,给予通脉四逆汤等。其中附子根据病证不同而剂量不同。对于里虚寒的轻证,如附子理中汤证,则处方中附子可以小剂量加起,若服后证未变,可以渐渐加量,以知为度。若辨证不准,首诊即给予大剂量的附子,则容易生热,反而欲速则不达。故临床需要根据情况选择合适的剂量。

此外,中药剂型丰富,素有丸散膏丹之称。对于一些慢性病,需要长期调理的,则采取丸药治疗,取丸者缓也,此时给予大剂量的汤剂治疗,反而不合适。

总之,经方采用六经方证的辨证观,临床重视辨方证。方证辨证的准确与否直接决定了临床疗效。同时不可盲目追求大剂量,需要牢记“方证是辨证论治的尖端”,临床细辨方证,有是证用是药,根据经验选取合适的剂量,如无经验,可从小剂量加起,以知为度。

弘扬中医·传承中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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