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无处安放的青春（34）

34 、

我是无名的星子，黑夜才是我的天堂，光芒才是我的荣耀。我是流浪的云朵，天空才是我的家园，漂泊才是我的胸怀。

掩饰种种欲望，只能压抑个性，伪装自己，才感到真实。社会就成了这样。在没一个人的眼中，人生可以很长很长，象永远跑不完的马拉松，很短很短如落叶一样短暂。人都有梦想，梦想只是一种面对现实人生美丽的假设。梦想不是生活本身，只是心灵世界里的律动。梦想只是生活的前奏，现实的预览，不能证明人的本身价值。它只是装饰人双眼企盼的色彩，它使人变得虚荣和空泛。人只有在不断追索与抗争中才能证明自己。物欲横流中，我们必须抵御种种诱惑。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在心底化为欲望燃烧之后的灰烬。面对人世浮华争权夺利的小人，冠冕堂皇的君子，势利骚情的女人，虚荣浅薄的青年，轻狂无知的少年，我们更该如何去活下去。我是一名师范生，却连教师技能课也未选修。师范生是人生真正围城的主角，象我们这种档次的人又怎能去教育好已顽固不化的下一代。校园是一种体制的围城，不倒的古董。我们的局面很难收拾，到头来绝大多数结局势必如此，教书育人哈哈！人不能只象亚历山大手下的守门人那样活着。

35、

空灵的风吹着河滩上的芦苇的心 ，水鸟在浪花溅起的地方一点而上，旋即在空中变成一个无法再找回的墨点。许多压伤的芦苇生长在心头，那么翠绿与清澈。而芦丛中常飞窜南北东西的鸟儿已不知何处去了，我的爱人家昨夜的星一样消失与永远，消失于苍苍。我不为爱而流泪，无须流泪。我用生命等待的人昙花一现般出现后，恰如水鸟而远遁。除了轻泛的记忆里有美丽的恍惚的影子，我确实已不知你去了何处（指在心灵意义上，精神范畴内的柏拉图式的心仪之人）。

人一生可能会经过许多事，吃许多亏，做许多事，却只能真的爱过一个人，仅仅一个 。在此之前可以没有爱，在此之后亦如此。

人常言，爱可以永恒。瞧！世人多天真，善意的欺骗。我不相信爱有永恒。为什么我找不到知道失去的另一半，那一个值得用整个生命去深爱的人。我的岁月在绝望的谷底渗逝，谁的笑容在蓝天白云中走远，曾那么渴望一颗心的依恋，两片灵魂的连结，彼此用爱来安慰，可是从来都可遇而不可求 。纵然是没有了希望，我还要勇敢地活着。现在我终于也相信了人总是向死而生的。在死之前有些自省何尝不是件好事。我尽力用轻柔的目光去洞穿人性背后的丑恶与不真实，包括我自己。我是没有自尊的人，对于爱，只能愧对于活着的自己。没有了爱，现实之中体味不到人生的沉重与生命的艰辛。自始至终，我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赤裸着目光，赤裸着身体，我不知所向。我的心早已丧失殆尽童贞的灵光失去爱情的初衷与憧憬。同时也失去了真实的自己。一切活在虚无，空虚的深渊中，就象悬崖边的秃鹫，将死未死，稍一动弹，即葬身于万劫不复之中。可是，我并没有失去寻找的勇气。如果人活着，没什么东西可以寻找，寻找追求的勇气也没有了，只能剩下一个人一生字典中可怜的“死”字。生有何俱，死有何憾 ，欲望的尽头是死，人生的尽头何尝不然？对我而言，面对世界惭愧地过一辈子，说无愧的人，必是天下最不要脸的人。不可能无愧，无愧也是自己戴上的高帽子。人，站在虚伪面前，都高高在上，但人人喜欢这样。

芦苇是季节的指示标，但不能被邪恶的风夺去风干的骨。人活着，不能没有骨气。

36、

人没有平凡伟大之分，平凡伟大只是人类在自己头顶冠名的一个形容词而已，生命的法则是物竟天择，适者生存。人同属一类，无贵贱之分，这已严重摧毁了生态秩序与生命法则，但人是在不平衡的矛盾中创造了人类本身以这人类社会的历史及其一切。阶级推动了矛盾的分层离析。不过，我就是我，无需任何词语去修辞。人的眼睛都是最好的修辞。

人的生命本身就是一个完美的万物化合体。从天而降，生来就赋予了思维与语言，情感等，别无他物。人在欲望面前，都是想有所求，欲壑无尽。连一个将不久于人世的老人，都想有一块风水宝地来荫庇福泽后人 ，作为含笑九泉的莫大安慰。在一定意义上，如果没有欲望，人就根本不配做人。我希望自己是一个具有宽容而温柔的亲和力，正义而极具批评性的思想者或一个凡得无人问津的人，不做斗士，只为世人去呐喊和呼唤真理与爱。我是一个平凡的人，为自己的内心而写作的人，但这并非专业和职业，为人类的良知进行应该坦白的人。

我想我的笔尖有力透纸背的一天，我的目光有众毁销骨的一天，因为我还有一条命在。现实是残忍的，并不因人的态度而改变，客观存在物没有感知，也没有醒悟。只有人，才寻找现实的温情背后的冷漠，善良背后的欺骗。我一向是一个面对现实无法热情起来的人，激情也很少有的。到现在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客观冷静地揭示现实种种不公与丑陋。尽管善良的人，无法容忍现实的恶。社会种种腐化与施暴恣肆，卑琐，自私，残忍，虚伪，应有目共睹。这无须证明，存在的东西不用眼睛来一一穿越，这个病态的现实无论从历史时空，生命价值，道德体系，思想纬度都无论不让人心寒，耻于言表。无耻成了共有现象了，说什么呢？

我是一个年少轻狂病入膏肓的人，一个目光浑浊良心未泯的人。我是脱胎于山野的孩童。体质上的营养支撑不了精神上的贫瘠，没有知识，人的活法只有一种：瞎混。我身上和骨子里的以前的孩子的稚气与乡野之气已渐磨灭，但善良永远是我的胎记。

父母当年怎么被迫离开家，祖辈怎样逃荒、一路讨吃、父母怎样筑大坝、记工分、挖野菜……能忘记，也无法忘记。不知为什么，我悲哀地看到这个文明社会体制背后的许多真实之后，一些敏锐的疼痛与内心的震撼再次将理智击倒。在虚无而无理性的生活中，那些缺乏良知与穿透现实的人根本看不到什么异样什么另类。现实是美好的，诗意的。这种早已不习惯的搁靴挠痒的生存态度，让人担忧。我不是一个偏执狂，但一定偏执，甚至走极端。因为现实无法让人总象毛主席时代一样总昧着良心高唱和平的赞歌。体察着现实，体验着痛苦人才有所感悟。我才感到自己必须是一个有使命感的人。

现实不须太多鲜花丛中的庆典和剪彩，那一朵朵花是冷艳的，不含任何人类的温情。那么，少来套近乎，扔掉那些放也放不下的政治高调与语录吧。一句话可以是真理。十几亿人是听众，多费时间和电。我并不习惯于这种生存环境，这种体制下又将 杀多少天才式人物。一切尚无定论。做不了大梁的，不一定做不了 椽头。

2002.09于汉中陕西理工学院

啸鹤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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