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中秋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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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
中 秋 月 记
杨 辉 峰 | 文
今朝郡斋冷，忽念山中客。
涧底束荆薪，归来煮白石。
欲持一瓢酒，远慰风雨夕。
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
生命如此唐突而匆忙，我们逝去的青春却那么渺茫，犹如昨夜中秋月。
暮色笼上一层玉纱将夜包裹，月光如水，从天上倾泻了下来。渭水盈盈而歌，轻轻地把柔情与怀念织进陈旧的岁月和你望穿秋水的等待。千古的明月并不懂人间的悲欢离合，它的月圆月缺与人本身无关。可是人类望着它，望着望着，就望见故乡的云端，望见母亲的叮咛，望见牛羊的呢喃，望见爱的皈依。望着望着，就跌入银河铺设的绝美而宁静的陷阱。只是人类太多情，何事曾关风与月。明月一度是思念的圣殿，爱的天堂。那里永远珍藏着思念的人呢。明月千里寄相思，明月在，思念就在，爱就在。
人生常常因诸多缘由，失之交臂，有情人难成眷属，知音相逢难相知的遗憾总是那么多。人生和月亮一样也有阴晴圆缺，总在内心的宇宙里存在着，在漫漫红尘里轮回着。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一分钱有两面，地球上的夜晚也是两面性的。今夜明月无觅，大洋彼岸的美国是否有很圆很圆的月亮，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中秋的夜晚就有热爱东方的人享受着明月清风，桂花雨中吃月饼或者品香茗。一袭凉风，万顷柔情。叩开记忆的门，远远地借着一缕微茫的月光，我看见你从月亮中走来，从往事中复活。其实，我们有情趣的人类，谁都惦记着一份爱，一份真，一份纯，那是灵魂的一场旅行，也是人生的一次砥砺。一些人，一些往事，漂洋过海来看你，你是否常常乘着银河风浪来看我呢？
那些青春的往事随风而去，现在却搭着一趟月光列车回来了。上高三的时候，你从远方回来，你没有回家，你直接来学校简陋的宿舍来看我，你不嫌弃，你坐在我被窝的另一头，格格地笑声，那是曾经倾斜的青春时光。我住的是木板床，你就坐在那薄薄的褥子上，你侃侃而谈，讲大学生活的美好，讲尼采的悲剧，冷的陋室，你的心是热的，那是高中时代最后的温暖。我问你，你们的学校怎样？你说你是N个社团的宣传员，课外时间，除过在寝室按时休息，几乎很少进去。你活跃在青春似火的烈焰里，你把青春燃成一团热情的火。你是熔炉，你把梦想和星星一起熔成斑斓的渴望，你是雨燕，你背负南方的思念，一个人行走在北方都市万人空巷的黑夜。你一边在学校外边打工，一边积极准备考研。你的生活完全自理，打工所得往往大都寄回老家，供养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你是山间的清泉，曾经流淌在我生命深处，你是遥远的呼唤，那是青春无法抹去的感动。你是今夜的明月，照亮我一往直前的方向。
那天，我们两个大概聊了三个小时，我也没有去上课。临别时，你说要我好好地学习，一定要像个人一样活着。我笑了笑，没说什么。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被北方早到的寒气凝固了。
送你上大学的夜晚，那是一个初秋的夜晚，月亮正好挂在天空，但哪是怎样的一片冰凉？借着今夜无法预料的月光，我想生命太多的遗憾，都是月亮里桂树一样，永远都滴着思念的泪水。你要看我的诗集，我给你看了。那是在看我一颗火热的心呢！但你仅仅一个浅笑，此后是大半晌的沉寂。我是从床底下翻出来的旧文字，一本苍茫而潦草的诗集手稿。那是死亡的青春唯一的见证和踪迹。那或许是一颗心的全部，那是整个生命凝结的幸福的情愫。
你回头的一瞬，你那冷露一样深沉闪耀的眸子里正映着一弯月牙。连笑涡里也斟满了月光。我们曾是多年的同窗好友。命运从来不和任何人开玩笑，决定了的东西往往无法轻易改变。而今，人隔万千里，生死两茫茫。即使明月当空，何当再相逢？月有月的轮回，人有人的命运。明月何时照我还？明月怎能知道人的牵挂呢？
你走了，带着我薄薄的诗集，裁一段故乡纤尘不染的月华，慢慢消逝在那个明月朗照的夜晚。哦，我的好友，仅仅留下一天月辉给了我，我在远方的黑夜，曾经怎样的迷恋过一片月光，无人知晓。
是啊，人间匆匆，世事浮云。在煌煌月下，寻找一份幸福多么不易啊！但是留住这一份幸福比登天还难。人世间每一件事，不只是幸福，其实都一样。幸福就是一种自我满足和心灵获得自由的方式。一片月光，一份幸福，一份执着，往往就是一生的慰藉。不管是昔日的好友，还是眼前的明月，都是幸遇，都是可遇而不可求。月亮是生命永恒的虚空，那是美的幻化，那是青春娇艳的花朵。明月是地球永远的情人。明月给人一种永恒的寄托，一种长久的归依，一种美好的夙愿，一种光阴的移情。不问前世今生，顺着月光照亮的方向，一颗心只向一个地方进发。
漂泊的青春，残梦如烟，每一缕清风都是生命的圆满，或者诗意的歌唱。或许今夜的明月是晾晒灵魂的火焰，庇佑生命的脊梁。世上的人总因明月而悲喜万分，明月哪管人间的事呢！？
2001年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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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啸鹤，原名杨辉峰，陕西礼泉人。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陕西散文学会会员，啸鹤文字工作室主持人。发表诗文各类通讯稿件200多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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