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诗坛:当我用一生的卑微写下爱你

沿着星星没落的轨迹(外四首)

文/耿兵(上海)

许多年了  我还是不能指认

这些繁茂的蓼兰

哪一枚上曾经留下

你哀婉的诗篇

哪一朵上还曾留有

你俏丽的容颜

这些

未经推敲的话语

只是承蒙这个世上

太多的尘埃

我一次一次叙述

阳光下的大丽花

一次一次将你溶入

我的泪滴

在我的城池种下善良  慈悲  烈火  浊酒  残阳

在你喜欢过的草原

豢养一匹血性的战马

像一场杀戮的存在

宁静地蛰伏于我的内心

时光的垭口

是一把锋利的刀刃

总能轻易

剖开这些伟岸

或者

我选择的只是逃避

危险的悬崖

是落叶柞木的归宿

总在萤火虫陷入困境时

疯狂地舞蹈

三月   我依然等待一场花事

盗空我的睿智

饮下我汩汩的血液

在湛蓝而辽阔的骆马湖

静候夕阳带来

野莺的谶语

落在我沉睡的梦里吧

三十年的桉树里

我隐身江湖

只为啖尽

杯中的苍凉 热血和

摇摇欲坠的残月

 我躲进颤栗的雨线

先是听到 那些火焰般地闪亮电

倏然

便是振聋发馈般的雷霆

我关节处的暗伤

锥心地疼痛

这是初夏

我又想起父亲

我听到苍穹  那厚重的云朵下

一枝闪亮的箭镞

轻轻击穿他坚实的胸膛

所有的花早已不再妖艳

而我只是无数次

将身旁的棺椁轻轻地叩击

多希望里边能传来

你的应答

那些楔在棺椁上的铁钉

紧紧地楔住了父亲

卑微的一生

我迟迍地嗅觉

被枣花覆盖

像我用黑色的泥土

洒向父亲的墓穴

用那块花岗岩做一块墓碑吧

把星星刻在父亲的铭文里吧

无数个夜唯有你

可以和父亲

作伴了

 松针

越贴进深夜

越能嗅出夜晚的危险

像一枚坚硬的松针

悬浮于旧事物的表面

我听见那些阔叶木

不屑的表情

那些沉寂在身体里的音符

会通过一块灼热的哑铁

诱惑着今夜桂花的走向

一棵树有自己的悲哀

一场秋雨

将晚风中的吹箫人

引入一场暗无天日的杀戮

艾米莉的叙述   早已过时

在苍白的冷风里

所有的桦树比死亡

更令人窒息

微弱的雨声是漂泊在心尖的呐喊

却无法透过一纸宋词

令星复活

谁在光洁的流水里轻唤那对

紧紧相偎的鸬鹚

或者是

纵情的鸳鸯

那喑哑的弧线上

我只是轻轻拔动

年轮的转盘

我听到你的名字

在颤栗的枝叶间跃动不止

这纸做的鸾凤

也有坚不可摧的傲骨

或许

那尊灼红的器皿里

早已装满

熠熠生辉的花簇以及花朵中

一颗磅礴的心

 桉树:举起满腹的忧伤

当我用一生的卑微写下爱你

我听到雨水中的呈辞

听到烈烈的火光

听到辽阔的大地繁衍出繁茂的花朵

雨水  是一贯保持沉默的诗人

总在热血沸腾的表情里

刈出带血的野蔓

这些身形削瘦的石块

只是潜伏在时光河床里

一言不发的鹅卵石

那些虚无的光芒

一定会透过

黑松针的叶片

在支离破碎的黄昏里

敲击出一声声悲苦的钟编声

寂寞落下

像曼妙的星籽

划出曲折的弧线

此时

我看见一只苍惶的

雌鹿

倒伏在黎明中的

 这些:昏睡的雪

积聚在时光中的乌鸦

更多时候只会保持沉默

像谁用深远的薄纸

祭奠

我一生的匆忙

所有的沉默

划过你的长空

在深夜   我再度仰望星空

将我一生付诸于海

那些蓝色的海

就这样轻易消失

我听到离别的垭口

闪电一般的马达

在晚风中散去

仅仅或者

我能依付什么

喧嚣的往事

淅沥的雨滴

还有午后席卷而来的风暴

那些像蒲公英一样

爱情

仅仅是维系我一生的斜阳

在阳光殆尽时

才想起那些可有可无的

答案

作者简介:耿兵,网名:厚德载物,七零后,大专文化,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

本期责编:小山、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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