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
从一个季节到另一个季节,是水到渠成的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将三盆多肉从室外移到室内,在我眼里,它们已经不是简单的植物,是寄托,是日子里的伴侣。冬天来了,是的,它来了,统治着这个纷杂的世界。
冬天就该有冬天的样子,女人如果还因爱美而露着白花花的大腿,那就是违背天理,你这种白是亵渎,不是美。当然,商场橱窗里的美女四季都如此,她们是循规蹈距,无可厚非。男人们有几块胸大肌挺好,会被好色的女人盯上,狠不得上去咬上两口。这世上的男人和女人缺一不可,是矛盾的又是统一的,让这个世界保持一种依存,生息繁衍。
回了一趟甘泉,冬天来了,我也来了,小城以萧杀之气抚我脸庞和身心,用一片秋天的叶子慰籍我。向亡灵下跪,敬香,点酒,瞌头,他是我朋友的父亲,七十六岁了,没挨过这个冬天,让儿女们痛心疾首。我经常在甘泉的街巷或广场遇见他,这位父亲总喜欢与我唠瞌,和我握手。我知道他刚住院回来,就想法安慰,开导,说人生就是今天,今天沐浴到阳光,仰望到蓝天,就是幸福的。他非常高兴,心情一下子扬高,露出孩子一般的天真和笑容。是啊,我们每一个人都会病,会老,这是一个终极目标,你的拒绝是多么地无力。
理了这个时潮的发型,甘泉的很多朋友都好奇,兴奋,觉得李全文的变化大。我没觉得有什么变化,我的心是我的心,人还是那个嘻嘻哈哈的人,喜欢开玩笑,善良而又懵懂。好多年前,我的专职理发师是一个大美女,眼睛花的怕人,她用手摸一下我的发梢,我就崩溃,一个头十元,我每天都渴望头发加快生长,将这十元花出去。但后来我不去她那里理发了,为啥?怕人说闲话。甘泉地皮小,如果我一直去找一个美女会被人非议,名人么,得检点些,收敛些。就换了大男孩烫染室,几个年轻后生。他们问你理啥发型,我说往短理,又觉这纯粹是一句废话,便补充:随你们便吧,只要将你们的手艺发挥出来就好。他们尽情发挥,记得第一次理这种超前卫的发型,理完把自己都吓着了,甘泉宾馆开大会,硬上在会议室外彷徨了半个小时没敢进去,后来两办将没到会人员名单递给了领导,逐一谈话,我说打吊针去了。发型太好了,太耐怪了,有几个女的光看还不够,还用手摸,说你这颗好脑,不是一般的脑。
吃完办事烩菜,应作协孙主席之邀去作协坐。甘泉作协在老县委院,也叫柏树院,我工作过十年的院子,经过维修,成了路遥书院,再来,亲切依然。路遥的雕像挺立在冬日的阳光下,他沉思,像一片落叶。孙主席是一位诗人,和他聊文学是快乐无比的事,从顾城到海子,从朦胧诗到后现代,他了如指掌。作协多好,作家多好,活的纯净,精神富足,心灵坦荡。刚坐了一小会,朋友来电,让去陪延安客人喝酒,我说不去。
又来电,说他是延安王峰,旅游百事通的老总,我说不去。他急了,说带了好几个美女,我立刻回应:那好吧。入得包间,清一色公的,酒瓶打开,斟满几茶杯,我不敢喝,推辞,不顶用,酒量大的名声在,没人相信。气氛一下子燃旺,都是关系不错的文友,好久不见,今个见了格外兴奋。一茶杯下肚,我倒有了醉意,抒发生活,说掏心窝子的话。
酒罢,我延安有事返回,却有一些伤感涌上心头,冬天来了,人间冷清,似乎又失去了些什么。酒桌上贪吃了一块瘦肉,大部分垫进牙缝里,从甘泉起身开始用牙签掏,一直到延安百米大道还没掏出来,把人差急死,把它家的,等掏出来,岂不过了保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