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城文学】李劲‖ 春日私语(散文)
文/李劲(三墩中心校)
记忆中,清明前夕总是细雨纷纷。杜牧的一句“清明时节雨纷纷”竟要后世用上千年时光来证明。这雨来得巧妙,来得及时,恰是杜甫的“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二杜都是对雨情有独钟的人啊!这雨既能煽情又能濯洗万物,何不惹人垂爱呢?
绵绵细雨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来撩动情丝,令人追思忆古。偏到清明,雨歇风住,一片晴明。此时,春和景明,万物皆清洁而明净,正宜扫墓、踏青。人们呼朋引伴,扶老携幼,带上鲜花、糖食果品兴兴出游。死的哀伤与生的欢愉在此刻奇妙的融合。
寻一条僻静的小路,我也踏上了寻春之路。春天就在眼前,唾手可及,我要的不过是与山川大地的一份默契,一份相知。很多时候,人,是需要独处的。只与自然对话、与藏于内心深处的那个自己对话。
一出门便与清风撞了个满怀,放眼四野,绿波轻漾。小草抖落一地晶莹的露珠,金光闪烁间,似乎听到了它们拔节的声音。我不禁轻声问道:“离离原上草啊,你的起点在哪里,你的终点又在何处呢?”清风拂面,掠过河堤、山岗、路旁.....绿烟朦胧何处是边?如果一定要有个界定的话,那就是天涯海角吧!
沿着溪流寻源而上,不一会儿便汗湿青衫。择一块突兀的石块坐下,顿时,一首淙淙的小曲萦绕耳旁。这清冽的溪水啊,你挣脱了多少个深潭的挽留才来到我身边,何不停下来作片刻的歇息呢?流水不答,只是不停向前欢跃。山下那条宽阔的大河是你的归宿吗?不,大河也没有归期。
绕过巨石,跨过沟壑,爬过一段崎岖的山路,一条柏油马路忽然横亘眼前。这小小的际遇竟让我有些感动,有些震撼。“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光景竟在千年后的今天重叠。望着马路远去的身影,它果然如小朋友作文里形容的一样,像一条明灰色的带子。这带子从山脚一直飘绕到山顶,不,更远。山的那边不是还有山吗?千年以来,不屈不挠的人类在悬崖绝壁上凿出通天之路,凿出生存之道,故此有人振臂高呼“人定胜天”!然而大量的事实又证明人类何曾战胜过天?这世间万物,谁又何曾战胜过谁?不过是大家都选择了接纳选择了和解而已。
踏着这灰色的带子,这闪着金光的带子,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它弯弯绕绕一路向上,前方忽左忽又的云雾为我引路,似要将我引向无边的神秘。此刻,我感觉自己几欲飞升。不,我是庄周梦里的那只蝴蝶,蹁跹于春之自由,春之浪漫。我又觉得我还是我,尘世中那微不足道的我,正享受着山川大地赐予我的朗朗正气。这正气是上古尧舜的圣贤,是汉唐李刘的威远,是我泱泱中华傲立东方的壮志。这正气,是文治的云卷云舒,是武攻浩气长存。这正气,是杜甫“万方多难此登临”的忧国忧民,是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洒脱乖张;这正气是辛弃疾“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的扼腕叹息,是文天祥“嗟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的不屈不挠。想来,这世间值得人们奠念的人从未断绝,古往今来,多少仁人志士埋骨青山,令这江山如此多娇啊!
心有所向,山顶不期而遇。回望来路,大路如贤臣宽阔飘逸,小路如隐士穿越林间。人生就是一场攀援。走小路,快捷却免不了荆棘丛生,一路上与孤独为伴,与山石为盟。疲劳和无助在某一刻袭来时,有山泉叮咚解忧。走大路,宽阔踏实,多了一份安逸自在却少了一份惊心动魄。然而,无论是走大路还是走小路,目的地都是那一次次的登顶。带着“不畏浮云遮望眼”的豪情出发,裹挟着“不见长安使人愁”的怅然跌落。好在“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希冀一直在耳边心上。让心灵飘在那清幽的竹林、峻拔的险峰开始更长远的跋涉......
/ 作者须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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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葳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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