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红：【清明时节忆纷纷】

清明时节忆纷纷

◎刘二红

【作者简介】：刘二红，网名，布衣居士，红文。七十年代生人，好诗文，喜习作。时有散文，诗篇见于地方报刋，网络平台。热爱生活，喜欢运动，旅行，摄影，以文会友，和朋友品茶论道。

刚进入四月的时候，村头的几树槐花正开花，浓郁的花香氤氲在窄窄长长的巷道上空。人家的屋檐前，燕子忙着筑巢，呢喃声声，不绝于耳。我从学校赶回家吃午饭，在饥饿的驱使下，对眼前和头顶的美景已不屑关注，脚下 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

一进家门，我大声喊过爹和娘后，就丢下书包奔灶房搜寻吃食去了。却没见到爹的身影。娘正在竹篦儿上拌着凉面，案板上早已摆放好三盘供馍。娘看见我一脸焦急样儿，和颜地说了一句:“饭早做好了，等会就吃。今儿是清明，和你爹先到你爷的坟上去烧个纸(焚烧冥币)，磕个头。回来咱再吃饭。”每年的清明节，我娘都会在这天做凉面吃，还要提前蒸好供奉祖上的花馍。这大概就是清明时节传统祭祀所说的的寒食吧。

正说话间，我爹已推着自行车进门了。他手里提着个塑料袋儿，里面装着几沓烧纸，黄裱和供香。

娘见爹已经把上坟(也称扫墓)要用的东西全买回来了，就提醒他烧纸要记着拓印才能用。我好奇地站在爹身后，看他怎么拓印这些烧纸。只见他取出两沓烧纸，整整齐齐地摊放在桌面上。从钱包里抽取一张面额是拾元，较为平整的新钱，平铺在烧纸上，用手掌若有其事地划擦过去。小声说了一句："这就印好了。”我看着吃惊地问:"爹，啥也没有啊!”他给我解释说:"这是给不在世的人印的冥币，你当然看不见。"说着他又去拓印另一沓烧纸。

终于准备妥当，爹扛着一把铁锨，领着我去我爷的坟头去。我们村的坟地在村子南边较远的林地里，这里原本是一处种着大片桃树的林地。由一位独居的年长鳏夫长年看护着。平时，村里人都嫌这里阴森得可怕，很少有人去这里。今天大家都要去上坟，这里突然变得像赶庙会一样热闹了起来。爹在路上不断向去上坟或已上完坟准备回家的人打招呼，因为大家都是去祭奠很久以前去世的人，表情并没有太多的悲伤。

到了桃园的坟地，桃花早已开过落尽，守林人在树间种了满园子的油菜。正是油菜花开放的季节，金灿灿的很是晃眼。爹望着爷爷的坟头，沉默良久，小声说： “爹，我带娃看你来了。"

我也动情地去极力回忆离开我们多年的爷爷的模样儿，因为我爷已去世太久远了，记忆的碎片只定格为爷爷慈爱的微笑，像这里的油菜花一样灿烂和纯粹。爹插上点燃的供香，我和他一起跪在坟头烧纸，供香袅袅升起一道烟雾，和烧纸跳跃的火焰，让人很容易就会产生阴阳相通的灵异幻觉。我爹在我身边，小声地说着话。

“我给你送的钱，想要啥就给你买。别像你在世的时候，啥都给自己舍不得。”

我爹似乎是在和爷爷谈心聊天。烧完纸，他绕着坟头仔细拨掉杂草，又铲一些土到上面，修整一番，才带我离去。

岁月匆匆，转眼间我的爹娘也过世两年有余了。老父亲领我去上坟的情形，至今我还记忆犹新。 清明节到了，妻会做好供馍，凉面，我去买来烧纸和香裱，也在烧纸上拓印一番，领着女儿去祭奠爹娘。

看到"风吹旷野纸钱飞，古墓垒垒春草绿。"的坟地，又想起那年的清明。我在坟头重述着我爹曾说过的话。女儿望我的眼神，有着和当年我一样的疑惑。我就给她讲了一些自己少年时的顽劣事迹，爹又是如何脑怒和惩处了我。竞把她惹笑了。

我在这清明时节，遂想起孟浩然的诗句来：花落草齐生，莺飞蝶双戏。空堂坐相忆，酌茗聊代醉。我爹生前生活极节俭，烟酒不染，甚至茶也不见他多喝。唯一喜欢的零食也就是炒食的花生。不知这纸钱可否给他换来可口的花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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