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话题《当我们老了》】张巧莉：【 孩子，我想对你说】
孩子，我想对你说
作者 I 张巧莉
不知怎地，脸部竟然麻木僵硬到无法做出想做的表情，要抬手揉揉脸，胳膊也僵硬到无法抬到脸的高度，心中大骇，欲高声喊人。一嗓子喊出来，醒了，满头的冷汗，赶忙动嘴动眼，翻身抬手，发现一切如常才松了口气，幸好是一场梦而已，心头涌上万千思绪，竟再也不能入睡，便任由思绪飘飞，在暗夜里神游。
眼前浮现老父亲因病躺倒后，生活不能自理的一系列镜头：嫌我们不能按他的要求给他合适的躺姿，不明所以的就发脾气，嫌我们给他喂的饭温度不合适，根本不配合吃饭，嫌我想不起给他理发，头发乱糟糟的，嫌我不给他剪脚趾甲……弄得我在他房间里万分小心，就怕惹他生气，而且时不时的就往他房间张望，看他有什么需求，因为这种小心，便能常常抓到父亲一脸郁闷委屈的表情，我不能替代又无法排解，只能任由痛意蔓延。父亲行伍出身，身高一米八五，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酷爱整洁，注意形象，做事条理分明，遇事能自己解决就绝不求人的人，可病痛让他不得不什么都靠别人帮助，父亲对我们发脾气，内心里是觉得自己活得毫无质量和尊严，后来经常眼中含泪对我说：“娃呀，我真的不如死了好，死了就不受罪了！”父亲离世以后，我的梦中就常常出现他的呻吟声，以至于频繁的从这类梦境里惊醒。
步入中年之后，我就会时不时的想起我的以后，所幸孩子学医学，可能更容易理解。孩子，我想对你说：“你的工作和生活节奏很紧，我能自理的时候你就不必给我操心，我可以安排好我的生活，做做我一直喜欢却没有尽力做过的事情，我也会尽力保持健康，保证自己的生活质量，你在有时间的时候想看看我就来；我如果生病了，你可以尽自己所能的帮我检查清楚，认准病症施以治疗，若是病得不能自理，或是治疗对病症已无法改善，孩子请你遵照我的意志，不要让我浑身味道，头发糟乱的躺在床上，食不知味或者靠吊瓶维持生命，那样的活着，让素来爱美的我情何以堪，我不喜欢你把自己的东西乱放，不喜欢你的房间有什么异味，我连你身上的汗味都不能容忍，又怎样忍受自己活成那样，那是对我的凌迟，你愿意看到我遭受那样的痛苦后才死去么！”
孩子，我老了以后的幸福由你做主，请保持我活着的尊严，另外，我最后时刻的样子应该只有你和你的姊妹们见到，然后不要遗体告别，直接火化，若是有条件，栽棵树，骨灰撒在土里即可。不论生死，我都是你今生最坚实的依靠，困了累了，烦心了纠结了，都可以找我，我活着会听你说，我死了，会在你心里，就像我现在一样，想起我的父母就会心生暖意。所以，不要让我委屈而又难堪的表情刻在你的记忆里，这便是我最大的欣慰。
文中插图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张巧莉，西安临潼人，中学教师，喜欢读书，热爱创作，以发现美，分享美为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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