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作家 || 江苏/张镭:憎恶女性的叔本华

憎恶女性的叔本华

江苏/张镭

  叔本华在他的著作中,几乎把女人批评到“体无完肤”,尽管他还是有过一次如痴如狂的恋爱,若非他及时挥起慧剑斩断情丝,叔本华的后半生,恐将完全改观。那个令他疯狂的女人,是当时宫廷戏院最有名的女优,名叫卡诺苓叶格曼,长得娇小白皙,曾经是魏玛公爵的情妇。叔本华认识她的时候,公爵已不在人世。

  

  叔本华在《论女人》一篇中,把女人说成是“先天上就有谲诈、虚伪的本能”,还有“不贞、背信、忘恩等毛病”,公然主张“不能赋予她们土地或资本的继承权力”,只能充当“满足男性不可或缺的一层阶级”;为此,这个老光棍还提倡一夫多妻制。

  

  叔本华的言论,无疑得罪了女性,尤其那些女权主义者,对这个老家伙恨之入骨,恨不得扒开他的棺材,狠狠地扇他几耳光。

  

  那么,叔本华为何会对女人怀有如此偏执的恶感呢?不少人提出了他们各自的看法,但我认为,叔本华对女性的歧见,对女性的不怀好感,很大程度上缘起于他的母亲。也就是说,他对于“女人”和“爱情”的哲学,就是以他自己的遭遇为蓝本,建立起来的。叔本华父亲去世以后,母亲约哈娜在整理完亡夫的遗产后,即率同其女亚丽蕾丢下18岁的儿子叔本华,移居魏玛了。

  

  一年后,叔本华在求得母亲的应允下离开汉堡前往魏玛。但在魏玛,母亲约哈娜并没有让他回家,明确表示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叔本华只得另租房子住下。一八0六年十月间,约哈娜写一封信给叔本华,信中有这样一段话:“我可以告诉一些事情,使你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但,我还是忍着,因为我知道你,无论在什么情形之下,都喜欢默想人生的凄惨。”一八0七年年底的时候,即叔本华来到魏玛之后,他又接到母亲的一封信,信中说:“我一再告诉你,很难跟你一块儿生活。我越了解你,越感觉增加困苦。只要不和你一起生活,我什么都可以牺牲。你的怪脾气,你的怨言,你不高兴时的脸色,你对于愚蠢世界、人类痛苦的悲伤,带给我不快乐的晚上,不舒服的梦境。”

  

  一八一三年,叔本华完成博士论文《论因果律的四种根源》,荣获耶纳大学哲学博士头衔。这本书出版后,叔本华回到了魏玛,并送给他母亲这本著作。原以为会得到母亲的夸奖和赞许,不承想约哈娜不但不感兴趣,反而讥诮说,他的书根本不能销行。叔本华也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说:“等你的著作,连堆垃圾的屋子都不藏一本的时候,还有人会读它。”约哈娜气愤地把儿子叔本华推下楼梯,于是,我们的哲学家尖刻地对母亲说:她只会因他而留名后世。这话果然应验了。不久,即一八一四年夏,叔本华离开伤心地魏玛,从此永远离别了他的母亲——虽然他母亲此后又活了二十四年,但一直到他母亲的晚年,彼此才恢复通信,而已。

  

  固然,叔本华的“家务事”,很难加以评断。而照常情来看,叔本华颇有一点“不孝子”的意味,但他的不孝,显然也事出有因,即,他的母亲也负有责任,而且是不小的责任:她太过自负,又太过固执,不但不欣赏儿子的天才,也不尊重儿子的个性,更谈不上宽恕。当然,叔本华也一直认为他母亲对不起他的父亲(指贞洁方面)。

  

  叔本华的孤独和抑郁,使他不能忍受噪音,在《关于噪音》一文中他写道:“我很久就有个看法,人对噪声倒可以作为很好的量度智力的工具……噪音对智慧的人是一种苦刑……活力过剩的表现,而采取敲打、锤击、摔翻东西等形式,都是我一生当中每天要忍受的折磨。”为了不能忍受的噪音,使他吃了一场官司。而这场官司,无疑地,使他对女人有了更深的恶感。

  

  一八二一年八月,叔本华在柏林的时候,有一天回到家里,发现同屋女房客玛露克杜(四十七岁、裁缝师)和她的两个朋友,竟在他房间前的公用客厅开起讨论会来,叔本华在满心不愉快之余,先是礼貌地劝她们退出屋去,两个客人都出去了,唯独那位女房客,硬是不动,再劝,还是不听,他便出手把她“拖”出去,并把她的东西,扔出房外,于是再度恶言相骂起来。叔本华又推了她一把,女房客倒在地上,惨嗥一声,——声称右手受重伤,一生无法工作,这事便闹到了法庭。虽然叔本华力辩她侵犯他的权力,但他粗暴的行动,仍然使他输了这场官司。这件案子,缠讼达五年之久,但最后,叔本华仍被判供养女房客一生。

  

  女房客所为,分明有讹诈的意味,——这个据说身体极强健、连霍乱都没制伏她的裁缝师,讹诈的不只是一个“富二代”,而且还是一个举世闻名的哲学家。叔本华足足供养了二十年这个女房客,可以想见得出,在叔本华的内心,每当他付钱给她的时候,那该会是一种何等的滋味!

  

  从他的亲生母亲,到这个无赖的女房客,据说,还有他的妹妹,都是让他很痛苦的女性。

  

  有人说,由于叔本华“多病的体质”,所以造成他的悲观主义。从一些事实来看,这种说法并不能够成立,因为,叔本华即使在他临死前的那天早上还做冷水浴,若说他多病,实令人难以相信。我个人认为,叔本华的悲观,与肉体无关,或者说关连不大,造成他悲观主义的因由乃在于他对这个世界深刻的洞见或曰识破,以及他自视的天才无法同凡夫俗子沟通。而具体到女人的问题上,我以为,他的家庭,尤其是他的母亲,是最大的祸殃——是她让叔本华彻底地绝望,继而憎恶,并产生了他那对于“女人”和“爱情”的哲学。

  

  作者简介:张镭,男,笔名:阿容,原名:张龙桥,江苏宿迁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史记研究会会员,中国鲁迅研究会会员,著有杂文随笔十余部,长篇小说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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