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随笔】李刚花/走进“粗俗”与“无聊”
走进“粗俗”与“无聊”
--——参加2018年四川省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习有感
文/李刚花(四川攀枝花)
写下这个题目,夜已深了。时间过得真快,参加巴金文学院2018年四川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习归来已有些时日了。可我耳畔总回荡着巴院清丽的鸟叫声,身旁总萦绕着巴院独特的桂花气息。那里的一草一木,一藤一蔓,还有同学们亲切的笑脸仍历历在目。
短短几天的学习,在认真聆听了各位老师语重心长地授课后,收获颇多,感受颇多。这次学习,我被安排在教室第一排的位置。不喜欢第一排。但这次,是高级研修班学习,我不敢怠慢这个“高”字。从小至今,“高”字于我,感觉很遥远,仿佛隔着几座山的距离。首先,我身高这本书里,无论怎样翻阅,都没有“高”字。当然,这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其次,我的工作履历中也没有一个“高”字,“高”字和我绕道走。我曾努力过,但没用。我知道,这世界,有些事不是努力就会有用的。所以我自认为这与我也没有关系。
而这次,突然地与“高”字联系在一起,心里真得感到有些茫然。我如一个手无寸铁的士兵上了战场,内心十分慌乱。此刻,我就这样近距离地和“高”字坐在一起。抬眼,目光便能触及到它。讲台上,阿来老师的话语掷地有声,听后更觉惶诚惶恐。他说:“参加这次高研班培训的学员名单,是省作协查看了学员的创作情况后圈定的。”人员从上报的八十多位遴选到四十多位。如此看来,我真是一个幸运儿,一个文学的幸运儿。
可这个文学的幸运儿,她那“瘦削”的双肩怎么撑得起这个“高”字?她不是一个作家,更不是一个诗人,她连一个真正的读者都不是。
至今,我仍清晰地记得阿来老师在授课中的问话。同学们,你们都是通过四川省作协遴选后来到这里的,你们对传统文化、中国文化的学习有多少?有没有认真阅读过100本、50或30本?诗歌、散文、小说,浩若烟海,《国学》《诗经》《楚辞》,汉代诗歌……你读过什么?你分析过什么?
面对这样的追问,巴院上下顿时静悄悄。我的心里更是静得出奇。“或许你很忙,但生活再忙碌,你总能抽出吃火锅的时间,总有刷朋友圈的时间,总有闲聊的时间,却总没有看书的时间。”
寥寥数语,击中多少人的内心?我不知道。但这短短的话语,却让我陷入了沉思。我并不是一个不爱读书的人。我时常浸泡在那些时下很多人认为高雅、有趣的心灵鸡汤里。可最终,发现那里面并没有我想要的风景,走得越远,看到得却是更开阔的荒芜。我也曾一度抱着自己喜爱的书籍,没有方向地在文字中爬行,犹如陷在一片大雾之中,越想笨拙起舞,却越是事与愿违。那些厚重,如砖块似的文学经典被我关在了心门之外,《国学》《诗经》更是很少涉猎。阅读的单一性让我的视野有了局限,让我的文学路子越走越窄。
正如中山大学教授谢有顺老师所讲:你要成为好的作家、专家、你就要成为生活的专家。幽深细微的部分你都了解才能让作品生机勃勃!你有什么样的底子,读者是能看出来的。
苏童25岁写出天外来物一样的《妻妾成群》,他写出了气息,但基本不碰器物。因为不熟就会露馅。
比如《红楼梦》你看到作家对大户人家是多么的熟悉。你要把生活写细,就需要各方面的充沛的知识。
而充沛的知识来自哪里?是看书,这个笨功夫。
福楼拜写小说要读3000本书,战场感受的写作要骑车去看现场。细节镶嵌得天衣无缝,带1000两银子上路……这有多重?各种物品多少钱?王安忆评价作品:主人公的钱从哪里来?你合理解释不了生计问题,人性和灵魂都是让人不信的。所有这些都需要笨功夫,需要看书积累。
陡然翻开自己从前堆码的文字,那些曾经自以为还满意的作品。我在试着脱掉那些涂鸦得五颜六色的华丽袍子后,才发现,它们只剩下一副虚空的框架和一些摇摇晃晃的基石了。此时,不由得想起一位同学的留言:“以前我热衷于从颜色开始涂鸦一座房子,成果就跟画纸上引人注目的别墅一样,优雅、漂亮、协调。然而现在。我却打算放弃这一切,去干一些诸如打地基、填石块、砌砖头这样粗俗、笨重,而又无聊透顶的活儿。”
写作是一个寂寞的行当,它没有捷径,方法和经验在阅读书籍中获得。若干年后,或许你不能成为一个作家,一个诗人,但你至少是一个真正的读者。
心在历经荒芜之后,更加坚信生活地真实。确实是该放下那些“高雅”与“有趣”的日常了,让身心与灵魂重新走进“粗俗”与“无聊”中。
作家简介:
李刚花,现供职于四川攀枝花川煤集团攀煤水电分公司。多篇作品见刊于《攀枝花日报》《川煤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