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出嫁了

原创 张俊珍 人文繁峙 
文 / 张俊珍

堂妹出嫁了,嫁给了学校对面一位书商的儿子。昨日早上上班,进学校大门时,看到了正要出发的迎亲婚车,看到了高高挺起的彩虹门。我的心里一阵失落,为我不能亲眼看着她走出家门而遗憾。

中午英语组老师们聚餐,我应邀而去。饭店门口有一座彩虹门,我未加留意便走了进去。席间有老师说是学校对面某书店老板的儿子结婚,正好在这里办喜宴。我的心便“咯噔”一下:怎么会如此巧?很想过去看看她,又觉得不妥,心想不见也罢,明日回门宴上就可以看到她了。

想去卫生间,一走出包间的门,却迎面撞上了从大厅出来的堂妹和妹夫。我们都惊住了,天下事,无巧不成书。堂妹仍然瘦弱,看着她,真想抱抱她。闲话了两三句,彼此分开。一走进卫生间,我便抑制不住地流泪了,我终于体会到了出嫁时娘家人的感受。

她是我最小的妹妹,是一个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小时候三叔三婶特宠她,她便稍稍有点儿任性。长大后她却特别懂事,心疼父母,凡事隐忍。她的求学之路异常坎坷,她一直都很努力用功,却总是不见成效。

为了不给家里增加经济负担,她执意不报三本院校,连续复读两年,却终是名落孙山。我一直很愧疚,在她补报志愿时给了她错误的信息,致使她与教师行业失之交臂,念了一个很一般的专科学校。

专科学习的过程中,她凭借自己的勤奋与执着,终于敲开了本科学校的大门。犹记得那年暑假,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特别开心,仿若我又考上了大学。因为我太清楚地知道,对于农家孩子来说,本科与专科的区别。

可在参加堂弟(她的亲二哥)的婚礼时,我才知晓因为哥哥结婚需要一大笔钱,她竟没去上本科。三婶不过是随口叹息,却被她听在了心里。她毅然决然地堵了自己的路,以为自己早早上班,既不用给家里增添负担,还可以为家里添补一二。

她太懂事,懂事到糊涂。她不明白只是艰难几年,一切就都可以过去。自己不强大,又如何帮助家人?

从此后,她便开始了不稳定的求职之路:代课教师、村官。我一直想帮她,终究是无能为力。这一次,她找到了满意的归属,终于有人可以替她分担忧和愁了。

我本该为她高兴,可我为什么那么伤感?从卫生间出来后,仍然不能恢复原来的状态,还是在众人面前丢了脸。

一个女孩儿,当她走出自己的家门,便拥有了多重身份。这些身份会让自己一天天成熟,一日日强大,却再也不会轻松安逸。唯愿她能用瘦削的双肩挑起一副又一副生活的担子,内心却又不忍。

看见她,除了想到她的昔日和未来,更想到那个老院子,想起了我已过世多年的爷爷奶奶,想起了我留在那个院子里的一切。

自从爷爷奶奶过世后,那个院子和那个小屋便时常来到我的梦中。我一次又一次地看见他们,却再也触摸不到他们。如今,同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的最小的孙女也要结婚了,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他们是否看得到。

今日我要回去参加堂妹的回门宴,这一次我一定笑着为她祝福,把老院子留给我们的记忆一起深藏在心底。愿爷爷奶奶天上有灵,保佑我们每一位亲人都能幸福安康。

作者简介
张俊珍,女,繁峙中学团委书记、语文教师,热爱教育,热爱创作、读书、朗诵,作品多见于网络平台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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