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看病小记

前日，突发高烧，夜访急诊科，烧得迷迷糊糊，到了急诊反而清明了些。我妈的解释是，你知道有人可以救你了。

半夜的急诊室，不像电视里那样惊心动魄，人不多，走廊里，病床横七竖八睡，病人躺着挂水，时不时有人哀嚎。在这种环境下，倒是没有打呼声，作为病人无法安然入睡，家属在旁也心有余悸。

在我前面，是一对夫妇，男的腹痛难忍，医生认为需要验血确认病情，女的说单位刚做过检查，一切正常。医生表示指标随时变化，思虑再三，他们去做了检查。随后是我，最高烧到39.5度，看了我的扁桃体后，医生表示已经化脓了，不发烧才怪，需要验血。付完费，验了血，需要等20分钟拿报告。期间，来了一个脚趾甲翻起来的病人，微胖，被两个朋友搀扶着进了急诊，坐在我和我爸旁边等着，看着还面露微笑。我示意我爸看，整个指甲几乎都脱落了。作为一个得过甲沟炎拔过指甲的人，我得意地跟我爸说，等会整个急诊都会充斥着他的哀嚎。不一会儿，他进急诊外科去了，我们也到时间去拿报告，要走一段路去门诊自助打印报告，走到一半，撕心裂肺的叫声传来，我和我爸相视一笑，到我们拿好报告给医生看时，叫声还未停止。

那对夫妇，又在我们前面，有个内出血指标3个+，似乎比较严重，需要留观。男人已经没了主意，女人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向医生点了点头。期间，我坐在他们身后的检查床上，目睹了一切，心想，或许是因为怕医生忽悠他们多做检查，或许是家里有什么困难。等这对夫妇走后，医生打趣到，以前自己半夜胃穿孔，痛得死去火来，可是还是一个人坚持爬到了急诊，挂了一晚上水。职业，或许就是能比其它外行或者非职业，更能清晰明白极限在哪里。但作为一个女孩子，说这些难免心酸，难免无奈。

等待挂水时，还看到那名女医生跑到补液室来寻找那名男病人，可能是怕他跑了，最后病情恶化。不说新闻，至少，在我认识的医生朋友身上，我也都能看到医者父母心这句话，这份责任感对于这个职业弥足珍贵。

做完青霉素皮试，终于可以开始挂水了，从进急诊开始，我被扎了三针，身体构造如此神奇，不得不要再三确认。看着自己吊着水的手，想想能活到现在也需要感谢太多的人。

最后，那对夫妇坐我对面，想来家住得不远，女人拿来了一床被子，两人同盖。

我转头望着我爸，两鬓已尽斑白，我闭目回想，回想一起走过的日子。